【民间故事】芦溪庙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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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溪庙的由来》
妙莲（讲述）
徐志光（整理）
题记：芦溪庙，坐落于诸暨市城东芦溪村，始建于唐末，历经战火硝烟和自然灾害，几度毁损。清道光年间，当地方、张、孙、钟四姓太公出资进行了扩建，占地近六亩。2009年，众多善男信女集资进行了重修。现有多位修行人，住持妙莲师父皈依佛门十多年，广结善缘，弘扬佛法。庙里天天香火不断，每逢菩萨神灵的圣诞日、出家日、成道日等各种佛道节日，香火更是旺盛。
一
芦溪村，有田有山，一条溪流将村前的田畈分成了南北两半，溪上横跨一座永溪桥。现在，村人大都姓方，而在唐末，村中住着卞、蒋、方三户人家，蒋家在溪南的象鼻山脚，卞家和方家在溪北，其中卞家大院背靠青龙山。
卞老爹是做生意的，走南闯北，结交了一些朋友，家境也比较殷实。他育有两子三女，两个儿子天资聪颖，勤奋好学，不到二十岁就考中了秀才。三个女儿长得眉清目秀，知书达理。
蒋家以种田、养蚕为生，蒋老爹育有三子两女。三个儿子个个熊腰虎背，力大无穷。说起来难以相信，大儿子在田间劳作，去耕田、耙田了，傍晚收工，每每都是给大水牛洗净脚，一路抱着进牛栏。有一年，家里造新屋，喊了一些人去砟树做柱做梁，要吃中饭了，二儿子将大伙儿砟了半天的树，用绳一捆全部背下山来。小儿子虽然年纪小一点，但一张硬弓也能拉得如满月，而且射得远，射得准。蒋家的几个女儿也是美丽大方，会织布织绸，能描龙绣凤，可谓是心灵手巧，讨人喜欢。
卞、蒋两家同住一村，两个老爹、几个儿女年龄相仿，一来两去，卞家的两个儿子与蒋家的两个女儿好上了，双方父母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因卞家兄弟要去省城赶考，读书人功名要紧，没急着办喜事。
考试揭晓，兄弟俩双双登上举人榜。
捷报传来，两家大人商量后决定喜上添喜，择了个黄道吉日，由方家夫妇做现成媒人，把儿女的终身大事办了。

二
两场喜事一起做，成亲那天，卞家大院锣鼓阵阵，炮仗声声，热闹非凡。卞老爹的朋友纷纷前来送贺礼，喝喜酒，高朋满座。来客当中，有一个姓丁名华作的外地朋友，早年做生意蚀了本，卞老爹曾帮过他一把。这几年，他不做生意了，相盘一捧，干起了看风水这一行当。
丁华作是初次来到，午后，他说想去外面看看，卞老爹没时间，就由一个本地人陪着。这一走啊，丁华作的内心不平静了，不说别的，就说村子周围的几座山吧。
乌龟山，牛头山，是站立两旁的左右丞相；金猪山，狮子山，是元帅和守护太师；白象山，青龙山，把守着村庄的门户；凤凰山，龙凤相望瑞气弥漫；眉毛岭，剑眉飞扬，活脱脱是一副帝王的气派。原来，芦溪村是一个王者之地啊！丁华作知道，王者之地还需有活龙活凤来守护，不然的话，“王者”难以成为“王”。
且不去管“王者”是谁，还是去找一找活龙活凤再说。
傍晚时分，回到卞家大院，大院内外灯笼亮堂，红烛闪耀，好日好时辰，酒席将要开始了。忽然，丁华作看到屋顶上伏着一只黑狗，走到屋内，看到栋梁上停着一只黑雄鸡。
会不会是今天人多，鸡、狗才到上面去的呢？一问，卞老爹说：“前些年宅院一落成，它们就这样了，黑狗是沿着屋后的大树往上爬，再跳到屋瓦上，黑雄鸡是直接飞上去。白天喂三餐，好像是商量好似的，往往是黑狗先下来，吃饱了回到屋顶，黑雄鸡才下来。开始时，大家总觉得不是好兆头，后来见家里没出什么事，也就习惯了。”
三
卞老爹一说完，丁华作就明白，这两只活物正是乌龙、金凤的化身，忠心耿耿，一刻不离地保护着这一带的风水。看着狗，望着鸡，丁华作脸色凝重，眉头拧出了一把锁。
也许有人要问了，丁华作真是看风水的吗？否也，表面上他是阴阳先生，实际上是朝廷的鹰犬。那时，社会动荡，皇帝虽然昏庸，但还是想力保江山永固，于是，朝廷收罗了一些懂风水的“大师”，到各地寻找“帝王之地”，一旦发现了“苗头”，想方设法废灭，以绝后患。卞家所在的山村，不能移山，不能搬岭，只能在鸡、狗身上动脑筋了。想到这，丁华作的眼珠滴溜溜的乱转了起来。
过了几天，丁华作要走了，他把卞老爹拉到僻静处，轻声说道：“俗话说，黄狗上屋，天翻地覆。鸡飞狗跳，人家倒灶。这样下去，迟早要大祸临头，听朋友一句劝，把狗打了，鸡杀了吧。”
卞老爹生性实在，相信了丁华作的话，不过，他自己没有动手，而是喊来了几个外村人。外村人手握棍棒躲在门后，等黑狗下来吃食时，突然冲了上去，乱棒如雨，黑狗当即一命呜呼。黑雄鸡看到这一惨景，大叫一声，一头撞向对面的墙壁，气绝身亡。
殊不知，“双黑”是卞家，也是芦溪村的风水“保护神”，如今一死，不如意的事情一桩接一桩的来了。
卞家兄弟考取了举人，举人是可以授官职的，却一直没有收到就职文书，卞老爹托人一打听，这两个名额被有钱有势的人买走了。得知这消息，大家气得发抖，纷纷吼骂官场的黑暗和腐败。这不公正的社会还有什么盼头啊？刚巧，越州剡县（今绍兴嵊州）的盐贩裘甫，率领一群人发动了农民起义，很快就发展到数千人，声势浩大。
血气方刚的卞家、蒋家兄弟毅然加入了起义队伍，卞兄弟从文，蒋兄弟从武。新婚才不久，蒋家两个女儿就守了空房。
四
第二年夏初，一场大火将卞家大院烧了个精光，为了生活，卞老爹只好倾注所有积蓄，在乌龟山脚下选址再建。落成之际，用红布写了“卞家屋基”四个大字，挂在栋梁上。奇怪的是，近处看是“卞家屋基”，稍远一看，变成了“方家屋基”，卞老爹的心凉透了。
几乎在同时，邻村去参加起义军的那个人逃了回来，说是起义失败了，在拼杀中，卞家老大和蒋家老二、老三阵亡，剩下的两位杀出一条血路，也受了伤。他们生怕连累家人，不敢回家，出家做了和尚，皈依了佛门。
卞、蒋，多么红火的两户人家啊，转眼间家破人亡。蒋老爹一时想不开，趁人不注意寻了短见。见多识广的卞老爹也承受不起如此的打击，生了一场重病。死的不能复生，活着的说不定以后要回还，回还也是到寺院庙宇。病后，卞老爹叫两位儿媳回娘家，照看年迈的母亲。将房子卖给了方家，所得银两买来材料，找来工匠，在卞、蒋两家之间的永溪桥西南修了一座庙，即芦溪庙。
卞家的大女儿、二女儿先后嫁了出去，小女儿随父母一起住进了庙里，做了修行人。
谁也不知道，做了和尚的两位儿郎有没有回老家，有一点可以肯定，芦溪庙一千多年来，前来修行的男女僧人从未间断过。故事中的风水不用太去相信，芦溪村中，从此再也没有卞姓、蒋姓却是事实，乱世凶年给百姓带来的苦难是无法抹去的。如今，走进芦溪村，山还是那一片山，小溪依旧潺潺，以方姓为主的村民勤劳踏实，展现在面前的是政通人和、国富民安的太平盛世，小康盛景。
作者简介：
徐志光，浙江诸暨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1983年开始，注重民间文学的收集、整理，参与编辑《中国民间文学集成·诸暨县故事卷》《诸暨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系列丛书·民间文学》，独立编著《木囡婿》《诸暨山水》《能工巧匠》《诸暨风物故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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