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教师的无奈——也谈高三作文教学的尴尬处境

“语文教学，误尽天下苍生”这对语文教学的不公正评价，早已有之。其实语文教师，尤其是高三语文教师在教学中，特别是在作文教学中有着太多的无奈与尴尬，有着太多的绳索和镣铐。
语文教师谁不懂得“言为心声”的道理？“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是先人的遗训，谁会不懂得？但是，不知道大家是否熟悉现行的《教学大纲》和《考试说明》，那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中心明确，思想健康。教师不让学生写私情私语、写真情实感，是为什么？不能写，写了就可能不“健康”，在高考中就可能不及格！
语文教师谁不懂得“创新”的道理？但高考是考试不是作文竞赛，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只能稳妥不能冒险！孩子们12年寒窗，为的是什么？能让他们在我（不，是我们！）的手上栽跟头吗？这影响的可是学生一辈子的前程，伤害的是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一片苦心哪！
语文教师谁不懂得写作要深入生活的道理？生活是艺术创作的源泉，而且是惟一的源泉。海明威曾说过：“每个人从生活里得到一点新东西是十分宝贵的，这是他留给后世的惟一的遗产。”可见生活对于艺术具有何等重要的意义！艺术家要深入生活与中学生要深入生活大同小异。要从生活中寻找到鲜活的材料，就要观察生活，要感悟生活，只有这样，作文才能以真情感人。这样的道理说教师不懂，真是冤枉。可是拿什么时间让学生深入？学生（高三学生）从早上5∶30到晚上10∶30，都在教室里。学校安排好了每节正课、每节辅导课以及中午等真空时间段的课程表，除了课表上的语文时间，想见缝插针有时都插不进去！双休日要给学生补短，有许多省市一流高中都不放弃补课，我们普通高中怎敢怠慢？
语文教师谁不懂得要让学生多读书的道理？“根之茂者其实遂，膏之沃者其光晔”，有了深厚的文化储备，思想底蕴，作文才能有源头活水。学校无专门的阅读课，课外可以借书吧？可理科老师和非语文科班主任都极力反对：这严重占用学生的宝贵学习时间。正当的书，甚至部分大纲推荐的名著，也常有被没收的现象。每当语文老师从图书馆借来一大摞阅读书时，总要跟班主任和其他学科老师打招呼。表明这些书在班上只流通半个月，并保证一学期只有这一次，有时期限过了，学生反映没看完，想偷偷留几日，班主任就会催：“那书怎么还在学生手上？”为了学生，语文老师牺牲一点人格和尊严不算什么，但教育的这种现状谁能左右？班主任也是为学生好啊，你让他读那么多名著，学生语文成绩可能上来了，作文水平也提高了，但其它学科呢？学生的总成绩能上去吗？他的总分能达到本科分数线吗？高考排名是很残酷的，省排大市，大市排小市县，小市县排学校，学校排班级，班级排任课教师，高考考的是学生，但实际上，考的也是学校，最终考的还是老师！
当下，我们语文老师进行的作文教学，说得坦率一点，是教唆。
我们教学生掌握不同文体的写作套路：怎么样开头、怎么样结尾、怎么样过渡与衔接、怎么样点题与照应；我们也教学生如何迎合阅卷老师的心理：用一些鲜亮的词语，策划一些巧妙的细节，设计使用几个平时不常用的标点符号等等，让他们高兴，他们一高兴，分数就可能上去；我们还教学生挤时间多看各种体裁的优秀作文选，然后“乔装改扮”、杂取“种种”合成一篇！
在这样的环境里，在这样的考试制度下，在现行的教育评估体系下，我别无选择，我们别无选择！我们要生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生存！孩子的前途，家长的期盼，社会的评判，还有我们的工资待遇和职称晋升！谁敢背道而驰，冒家庭、社会与体制之大不韪呢？
我们语文教师多么无奈，我们高三作文教学处境多么尴尬！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