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文苑 | 骆淑景:【小说连载】风动花开的日子(三)

风动花开的日子(三)

文/骆淑景

小学升初中,正是“教育复辟回潮”时候,苏荣在全公社考试名列第二名。但到初一后半期,就学不成了。一个小学生的日记公开发表了,学校里批判师道尊严,接着又出现了“马振抚公社事件”。学校几乎不照课本教了,上语文课就学“毛主席给江青同志的一封信”,老师要求同学们背诵这封信,同学们就背:“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天要下,娘要嫁”、“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阳春白雪,和者盖寡”、“为了打鬼,借助钟馗”,大家觉得很有趣,还在课下互相调笑。

还学习“毛主席给李庆霖同志的一封信”,苏荣也全文背下来了:“寄上三百元,聊补无米之炊。全国此类事甚多,容当统筹解决。”

“马振抚公社中学”事件后,学生们都学念张玉勤的顺口溜:“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文?不学ABC,照样当接班人。”把学了半学期的英语彻底丢掉了,学生们心中也不安稳了,课堂上乱哄哄的,大家根本无心听课,谁也不知道要朝哪里走。

  初二时,姚老师调走了,班主任换成一个姓李的老教师。苏荣坐在第二排,李老师讲课时的唾沫星子都溅到她脸上了。这时初二班老师又分成两派,即语文老师一派,数学老师一派。学生也分成两派,即山上派和山下派。

学校原本由四个大队联办,其中三个大队的学生都属于岭上的,经常住校。学校所在地大队的学生离家近,是本地人,有点优越感。山上派学生拥戴班主任李老师,山下派学生拥戴数学老师金老师。山下的学生骂班主任“老杂毛”,被山上派听见了,告到班主任跟前。班主任很生气,但学校正批“师道尊严”,他也不敢把学生怎么样。

  有一天,班长对几个同学说:“得写大字报,批判师道尊严。人家外面都批了。咱们也得批。”这时似乎不起来反对师道尊严,心里就过不去似的,或者就对不起哪个一样。班长是山下派的,他说写大字报,自然是批判班主任李老师。苏荣能写毛笔字,他们就让苏荣写大字报。苏荣心里很矛盾,一方面李老师对自己不错,她不想批判他;另一方面山下的同学在班里占多数。苏荣怕班长说自己立场不坚定,就写了一张大字报。但在署名时,班长让她注上“全班同学”,她怕老师伤心,就写了个“初二班部分同学”,结果班长批评她立场不坚定,旗帜不鲜明。

  正是批林批孔时候,老师教唱一首歌是:“打倒林彪,打倒孔老二,愤怒的声讨象烈火燃烧,象烈火燃烧!谁妄想叫历史开倒车,我们就坚决把他打倒!坚决把他打倒,坚决把他打倒!”还有一首,也是批林批孔的战歌:“军旗飘扬战歌嘹亮,革命战士斗志昂。毛泽东思想指引着我们,批林批孔当闯将。一手拿笔一手拿枪,破除迷信解放思想,勇敢战斗迎着风浪,历史车轮谁能阻挡?狠批反动的孔孟之道,粉碎敌人的复辟梦想,反修防修继续革命,不获全胜决不下战场!”

学生整天唱歌,吼得震天动地,功课是学不成了,主要任务就是写批判文章。有一个同学偷了老师半瓶墨水,被发现了,老师让写个检查,这同学就写到:“我上了林彪、孔老二的贼船了,我头顶长疮,脚底板流脓,坏透了。”......半瓶墨水,至于吗?

这年苏荣14岁,青春期不期而至。她的胸脯发育,长出了小小的乳头。苏荣心里很恐惶,也有点莫名的激动。那时女孩子没有胸罩,只有母亲给纳的小背心,小背心把胸脯箍得紧紧的,苏荣希望把乳头箍得不长才好呢。但不论她怎么箍,胸脯还是一天一天饱满起来。这让苏荣心里很发愁。班里有的女生开始来月经了,大家感到很惊奇。有个叫李彩芹的,月经来了没有卫生纸垫,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几个女生还围在那里看,议论纷纷,李彩芹急哭了。最后音乐老师给她送了一些卫生纸,帮她收拾好才出来。

  十四、五的毛孩子们懂得什么呢?他们的青春刚刚觉醒,朦朦胧胧,有一丝莫名的兴奋,还有一点不安的骚动。男生想和女生在一起,但又怕别人笑话。他们互相接触的最好方式就是吵架,同桌划“三八线”,你推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在笑骂中感到一丝兴奋。下课一起打篮球,但女生争不过男生,球老是被男生抢去。后来女生抢到球就抱到女厕所去,但男生还跑到女厕所里去夺。

  不知怎么苏荣暗暗恋上了体育老师。体育老师高高的个子,浓眉大眼,上课时吹着哨子,“一二一,一二一”,很威武。苏荣的眼睛总是随着体育老师来回转,爱看他走路的样子、看他打篮球时矫健的身影。苏荣还在心里暗暗想,他今年20岁,只比自己大6岁,等自己长到20岁,就可以和他谈恋爱了。她一边憧憬着美好未来,一边灰心丧气。看着初二班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体育老师,她心里很难过。为了引起体育老师的注意,她在上早操时故意踩前面同学的脚后跟,队伍乱了,体育老师大声地训斥:“苏荣,咋回事?你一个女同学,还这么调皮?”再一次,苏荣故伎重演,体育老师喊到:“苏荣,站出来!”受到体育老师的批评,苏荣不以为耻,反而心里暗暗高兴。不久体育老师当兵走了,苏荣心里很失落。

  

后来她又喜欢上了年轻的物理老师,物理老师长得黑黑瘦瘦,讲课时还露出两颗大板牙,但苏荣就是喜欢上了他。为了和物理老师接近,她故意去问作业题。在物理老师给她讲题时,她出神地看着他,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有一阵子,她的思想不知飞到哪儿去了,直到物理老师问:“听懂了吗?”她才回过神来,脸上立刻发烧。小女孩的心思,象春天一样朦胧,这很影响学习的。又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有一个人在心里想来想去。

  苏荣搬到乡下,美好的日子才过了一年多,家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第一个运动叫“清理阶级队伍”。有一个政策是“哪里人必须回到哪儿”。特别是对于地富反坏右,都要求“谴返原藉”。

苏荣一家搬到乡下时,大队只给出了一张“准迁证”,但没有在公社安上户口。生产队长说:“先搬来再说。队里让你参加劳动,又给分粮食,至于户口嘛,以后慢慢上。”苏木匠也存了一个“先斩后奏”的想法。谁知后来公社两派闹意见,一派同意给上,一派坚决不让上,结果就是上不了。没有户口,就不发布票,一家人就没得穿。没有户口,就是黑人黑户。这成了苏荣一家的心病。好在生产队让参加劳动,又给分粮食,倒也无伤大雅。然而不久运动开始了。

  1969年农历正月过后,苏木匠到后凹大队干木工活。这些天他正在学习毛选上的《游击战争的战略战术问题》,似乎是有什么预兆,苏木匠天天晚上回家,一来回二十多里,他一路小跑,练习跑步。

  一天中午,他刚来到干活的地方,大队干部就跑去找他,对他说:“明天先停一天工,大队要开会,你必须参加。”大队干部是从公社召开的三级干部会上来的,代表公社党委的意见。第二天,全大队干部群众,在庙坪学校召开批斗大会,被批斗的对象就是苏木匠。

大队经常借学校操场召开批斗大会,每次都让小学生参加。苏荣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三年级时,大队在学校操场批斗“阶级敌人”,其中反动组织“幸福党”成员李海容,是每次批斗会的主角。李海容不到30岁,人长得很清秀。在一群蔫不拉几的“地富反坏右”中间,显得格外抢眼。批斗会上,民兵让她站在高高的长条凳上,双手后绑。正斗争期间,猛不防一个人上前把凳子踢翻,李海容脸朝下摔倒在地,脸被榷得鲜血长流。拉起来再次站在凳子上,接受批斗。

苏荣和一群小学生坐在台下,吓得捂住眼睛不敢看。和苏荣同班的李海容的堂妹,也坐在台下观看。看到姐姐的悲惨遭遇,她忍不住低声哭泣。但回到教室,班主任立刻找她谈话,批评她立场不坚定,不该同情反革命。学生之间,也对她指指戳戳。从此一听说开批斗会,苏荣都胆战心惊。

这次召开批斗苏木匠的大会,是由公社安排的,会场声势很浩大,气氛也更加森严。全大队社员都参加了,会场外有民兵站岗。会上大队干部,还有几个积极分子相继发言,历数苏木匠父兄的罪恶以及苏木匠本人的“罪恶”,把多年前的老底都揭出来了,说得怕怕加厉害。

苏木匠蹲在会场的角落听人家发言,会场的威势、气氛让他感到压力很大。他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人家怎么说都可以,又不能争辩。村民们也不了解苏木匠的历史,听会上那样说,大家议论纷纷。

按照公社的安排,批斗会后第二天一早,苏木匠就要被送回原藉,也就是五十里外的北山乡。苏木匠17岁就离开老家,在外面学木匠,到处奔波,靠手艺吃饭。老家除了两个侄子,也没有什么亲人了。这时让他回去,房无一间,地无一拢,一家人怎么生活?

十一 

批斗会的前一天下午,班主任告诉苏荣,明天你不要来学校了,大队要在这里开大会。老师是暗示她,开批斗她父亲的大会,她不要来参加了。那场面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忍,太难堪。老师这也是好意,所以斗争会的场面苏荣没有看到。她是过后听别人说的。

  批斗会结束这天晚上,村民们都知道消息了,纷纷前来苏家看望。

苏木匠搬到这里后,和村里人关系很好,他经常义务给东家打风箱,给西家修猪圈,还带了几个徒弟。

苏木匠有文化,懂得一点医学知识,山乡里缺医少药,这家孩子发烧了,那家大人气喘了,都去叫他。

苏木匠是个能工巧匠,他盘的炉灶格外省柴禾,他打的水磨轮子格外轻巧,因此大家都喜欢他。现在忽然听说他要被送走,大伙有些接受不了。小山村虽然也处在文化大革命的风暴中,阶级斗争也搞得如火如荼,但村民们毕竟纯朴,他们才不管批斗会上说的如何可怕,他们有自己的是非判断标准。在他们眼里,苏木匠是个好人。于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有的拿两个煮鸡蛋,有的烙两个饼子,前来看望苏木匠,送给他路上吃。

  人们默默无语,气氛很沉重。苏木匠无言地垂着头,听人们的安慰话。他的压力太大了,昨天批斗会的气势足以让他胆颤心惊。现在又要被送回去,到处文攻武卫、打人成风,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呢?

苏荣妈出出进进,一边忙着接待左邻右舍,一边忙着给苏木匠准备路上吃的干粮。苏荣是个很吃嘴的小姑娘,但这天妈妈烙的饼,她却一口也吃不下。五岁的小妹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还偎在苏木匠怀里,说:“大(伯),我给你唱小河的水吧。说着用清脆的童音唱道:“小河的水,清又清,庄稼盖满了沟,解放军进山来帮助咱们闹秋收,拉起了家常话,多少往事涌上心头……”,听到小女儿童稚的歌声,苏木匠忍不住泪水滚滚。人们看到这情景,有的背过脸去,不忍细看。这是生离死别的场景啊,谁知道苏木匠回去后将面临什么,他还能活着回来吗?

气氛凝重而悲凉。这时苏木匠的徒弟,就是介绍他搬来东坡的文寿,在苏木匠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活人还能叫尿憋死,难道只有回去这一条路了?”一句话提醒了苏木匠,他的心动了一下。但同时他也想起昨天会后,一个和他还沾点亲戚的小五子说的话:“唉,满身的污点,活着还有啥意思?”这话也让苏木匠心里一动。生存还是死亡,他的心在反复考量。

夜深了,前来安慰的邻居们都走了,苏荣和妹妹熬不过,也睡着了。苏木匠夫妇相对无语,苏征也没有睡,三个人静静地坐着,不知在等待什么。

  天色渐渐发亮,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眼看就要天亮了。按照大队的安排,由两个民兵送苏木匠回北山,接受当地群众批斗。然后再送苏荣母子回去。但苏木匠回北山会遇到什么情况,谁也猜不出。批斗是避免不了的,还有挨打。打个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唉,还不如象小五子说的那样,死了算了,活着带累一大片人。想到这里,苏木匠站起身,拉开门拴。苏征这时喊了一声“大,你要去哪儿?”同时苏木匠看见崖头上有烟头的火光闪了一下,还有一声轻轻的咳嗽。

  有人在监视自己!苏木匠一下子清醒了,他想寻死的路也行不通。况且他死了,三个可爱的孩子怎么办?他不能死,他要活着。几十年风风雨雨,再艰难自己都熬过来了,难道眼前这个坎就迈不过去了?苏木匠仔细思考着文寿那句话“活人还能让尿憋死,难道就这一条路?”

十二

  

天大亮了,大队派的民兵也来了,一个叫留义,一个叫来民。两个人奉命押送。苏木匠背上简单的行李,一身换洗衣服,一双雨靴,一个背包,留义背上干粮袋子,来民跟在后面,三个人出发了。

  他们沿着铁梨河缓缓而行,这是去北山的小路,一路上人很少,三个人都默默无言。苏木匠沉思着,思谋着文寿的话,他想回去是绝没有好果子吃的,批斗会上给你来一顿暴揍,打残了打死了,也没有人负责啊。老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光棍不吃眼前亏”,为何不跑呢?自己有木匠手艺,走到哪里都饿不死。要跑,但不能让这两个民兵跟上带灾,得把他们的手洗离。来民是苏木匠的徒弟,留义呢,可以说是“忘年交”,两人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议论国家大事。苏木匠准备过了两地交界,等北山乡的人来接应时,再跑,这样留义和来民就没有什么责任了。

正想着,远远过来一个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侄子苏旺,家就住在北山。两人打量一眼,装作不认识,错身过了河。苏木匠想,苏旺一定有重要话要对自己说。想到这里,他对留义说:“刚才这人欠我俩工钱,我给他干过活,我得给他说说,让他把钱送到我家。”留义说:“你去吧。”苏木匠快步撵上苏旺,苏旺低声对苏木匠说:“昨夜,北山大队研究开批斗会,大队有人要求打死你。县武装部的人说,怎么打都行,但不能出人命。隔壁书彩姐听见这话,连夜让我给你捎信。我想人家送你,肯定走小路,就连忙赶过来,给你报信。你赶紧跑吧,回去可不得了。”说完两人赶快走开,苏木匠还回头大声说了一句:“你最近赶紧把钱给我送到家里。”对方说:“没事,我记住了。”接着又走了一截路,苏木匠趁俩民兵不注意,把一只雨靴扔掉。

  拐过一个弯,苏木匠对俩民兵说:“哎呀,我的雨鞋咋不见了?可能刚才给那人说话时,给弄丢了吧?我得去找找。”留义顺手把馍布袋往苏木匠怀里一塞说:“你去找吧,我俩在这儿等你。”苏木匠往回走了一截,拐过弯,看不见留义他们了,他“哇蹦子”蹿了,顺着河岸对面的山坡,一口气跑到山梁上,才坐下喘了一口气。俩民兵左等右等不见苏木匠,留义说:“老苏跑球了,咱们回家吧。”来民一听,愣怔了一会儿说:“啥,跑了?那咱回去咋交待?领导不日骂死咱俩了?”说着就想哭。留义说:“跑了就跑了,又不是咱放跑的,回去他咋日骂咱咋受。走,咱追一截,能追上最好,追不上也没有办法。”

两人往回追了很长一段路,哪里还有苏木匠的影子呢?两人垂头丧气走回来。刚才留义把馍布袋递给苏木匠时,也许就是有意放他一条生路。长路漫漫,这时候干粮比什么都重要。留义不怕,他自己根正苗红,回去至多受个处分,人民内部矛盾,小事一桩。而放苏木匠一条生路,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大事。这话不能讲给来民,来民老实,胆小,正积极申请入党呢。

  天色渐渐黑下来了,苏木匠在岭头上休息过来后,就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他这时最担心的是家里人,是否被送回去。人家说先送他回原藉,然后再把家里人送回去。苏木匠沿着公路方向的山坡上走,这条公路和他们走的小路方向是平行的。他一直走到村子对面,站在对面山坡上遥望家里。他想,如果家里有灯光,说明家人还没走,若没有灯光,说明家人已被送走了。

  苏木匠站在对面山坡上望了好大一会儿,望着对面窑洞里黑咕隆咚,看不见一星灯光。他心想完了,可能全家人已被送回北山乡了。他很失望,转过一个山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他准备先到亲戚家躲一阵子,打听一下消息。

  苏木匠跑了,第二天一早,生产队长和贫协组长奉命把苏荣母子四人送到北山大队。那边一看这情形,连声说:“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们不要。她男人跑了,我们要这娘儿几个图养活哩?”这样苏荣母子4人又随护送的生产队干部回到东坡村。从此,母子四人就守着这孔寒窑,艰难度日,等待着苏木匠归来。

  两个护送的民兵受到处分,被送到公社学习班学习了一个月。公社对苏木匠逃跑这件事十分愤怒,下令生产队把分给苏荣家的麦子没收。两个民兵又担当了这个重任,但麦子已经磨成了面,他们就把面挖走了。但早上挖走,晚上又悄悄给送回来了。村里人都说:“没户口也得叫人家吃饭呀,社会主义不兴饿死人啊。”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骆淑景,女,六十年代生人,现居三门峡市卢氏县;喜爱文史,笔耕不辍,2019年出版散文集《第84封情书》。“真实故事计划”签约作者,在其微信公号上发表多篇热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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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张欣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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