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散文】迟到的春天 || 崔河山

迟到的春天
文/崔河山我对2020春天的感受,好像晚了半拍。当人们从新冠病毒肺炎的阴霾走出,开始感受大自然的馈赠与春天的美丽时,我依然走不出内心的魔障。2020春天,被我封印在心里。春,早就来了。当妈妈给我包了一包茵陈麦饭时,我就知道春天来了,然而,我却漠视了春天。其实,对春天的漠视不是因为眼睛,小草醒了,柳枝绿了,花儿绽放花蕾,一簇一簇的迎春花,一树一树的野桃花早就在旷野、山壑开成了风景,我视而不见。微信朋友圈、抖音,红男绿女除了晒幸福、晒悲痛、搞怪,也在晒春天。那首魔性的春天歌被人们不停地刷屏,浪费了无数人的流量与表情。而我,依然找不到春天来了的感觉。
2019年十一月,我遇到一位女子,经历了一段缠绵悱恻的感情。年过半百的我轻易不会动感情的,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感情是这个世上最磨人的经历。
前几日,“今日头条”有一个提问“比孤独更可怕的是什么?”我的回答是“比孤独更可怕的是,惧怕孤独。”细细想来,孤独其实并不可怕,比孤独更可怕的恐怕是用心经营一段感情,结果却发现你的所有经营只是一场镜花水月。那种“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的落寞、萧索、苦痛真的让人生不如死。
当一段真感情忽然失落,对镜自怜“尘满面,鬓如霜”更添几分凄冷。即便是新冠病毒肺炎疫情得到控制,即便是春风吹绿荒原,即便是蓝天白云,蜂飞蝶舞,春暖花开,对于一个失去真情的人来讲,也毫无意义。所有的美不是因为美而美,是因人的心境而美。即便是从瘟疫中死里逃生,即便是满树繁花,即便是满目春光,对于一个心死了的人,没有任何美感。
2020春天,我的真实感受是“回首悲凉便陈迹,凯风吹尽棘成薪”,“西风回首不胜悲,暮雨洒空祠”。
人的一生,最难将息便是一个“情”字。英雄难过美人关,对于美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认知,我心中的美人与面相无关。见过无数蛇蝎心肠面如桃花的女人,我更喜欢那些内心良善,单纯朴实的女人。在物欲横流的时代,单纯朴实,甚至与一个“傻”字结缘。然而,我却从内心对单纯朴实情有独钟,甚至比她更“傻”,愿意用生命守护她的单纯朴实。
人过五十,按常理应该老诚、持重,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露于言。而我却逆其道而行,已经五十有五,却学不来那些圆滑、世故。喜则开怀畅笑,怒则口无遮拦。因此,常常不讨人喜爱。扪心自问,什么才是快意人生?至今不得而知。
五十五岁的老男人,经历过婚姻不幸,十多个春秋抚养两个女儿长大,不敢谈感情,不敢说婚姻。忽一日,千里之外有女人与我谈婚论嫁,时大女儿读大学,小女儿读小学。屡次拒绝,耐不住半年的软磨硬泡,我接纳了她。恩爱半年有余,洒泪而别。她走时也是春天,她育有一双儿女,当她哭着告诉我,“等孩子长大,我陪你变老。”我强忍泪水,告诉她“不要再来了,我们没有未来,我不会等你!”后来,我开始写诗,写了无数首诗。再后来,有人叫我诗人,有人喊我作家。其实狗屁不是,就是一个失恋的老男人。
三年,整整三年,我每天写一首诗,每一首诗里都有她的影子,每一首诗都是我对她眷恋与爱。她经常会和我视频,每次视频都会红着眼睛告诉我“昨夜我又梦到你了。”我淡淡地回复一句“傻瓜,好好抚养孩子。”
她想见我。为了见我,她把儿子送进少林寺,每次她来河南看孩子都会通知我,每次我都找借口不见她。我不想让她再分心,孩子对她更重要。虽然我爱她,虽然她比我小整整十七岁,虽然她不嫌我穷,不嫌我有两个女儿,但是我心疼她的一双儿女,我担心我死了,她无依无靠。与其给她希望,让她痛苦,不如斩断情缘,各自相安。
我用三年时间抚平伤痛,我用三年时间忘记她。我们的联系少了,我写的诗不再限于情爱。三年,我拒绝所有女人,与任何女人交往只谈风月,不谈感情,直到遇见她。
她是一位干练、阳光的女子,脸上似乎永远挂着灿烂的笑。我们坠入情网,我们热烈地爱慕对方,我们在不违背道德的情况下,感情飞速升温。她善良、纯真,看透世事又不随波逐流的人生态度,随时会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又绝不后退的人生观,让我倾倒,矛盾而又执着的性格让我着迷,大度不争的人生理念使人仰视。我讨好她、迎合她,努力追赶她的节奏,因为她给我开出一个许诺后半生的条件。她的条件不算苛刻,合情合理,我也努力为满足条件奋斗。
然而,世事不如人意常八九,相处中不合拍常常显露,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六零后与八零后显得格格不入。思想上的难以沟通让我们词不达意,明明内心相爱,却不能走进她的内心深处;明明非常认真,没有敷衍,她却总会无缘无故发脾气。一个五十五岁的老男人,我明白这段感情对我意味着什么,我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该来的还是会来,当我们不知道争吵过第几次后,我终于认输了。
我输了,输得一塌糊涂,一败涂地。我甚至想现在就走,去洞子崖那个我日思夜想的地方,青灯古佛也许是我最终的归宿。这人间实在太冷,即便杏花开了,桃花开了,草绿了,鸟叫了与我何干?本想与她比翼双飞,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没想到只有短短三个月,这段感情就与杏花雨一起飘落,零落成泥碾作尘。
走,谈何容易?我不敢走,不能走。四十岁那年,我在云南遇到一位市级官员的女儿,小学高级教师。她离婚了,前夫是云南省电力部门一位高管,因为前夫出轨,他们离婚了。我们相遇她离婚一年,她向我求婚,想让我留在云南,甚至承诺给我一笔钱,或者给我安排一份文字工作。以她的家庭背景与个人实力,我相信她说的全部是真的。但是,我拒绝了她。我的良心不允许我接受她,我那时婚姻并不幸福,为了两个女儿我想委曲求全。我在一篇小说里写过一个场景“木林踏上了开往市里的班车,秀珍追着车子跑了很远,隐约能听到秀珍撕心裂肺的哭声‘哥,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眼泪顺着木林的脸颊不住流淌。”这段描述,人物原型就是她。
“放下”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从云南回来一年后,我离婚了,我与前妻的两个女儿全部留给我。当时大女儿读初中二年级,小女儿一岁半,那些年我不知道是怎么走过来的。小女儿直到五岁还尿床,记得她读小学时还尿裤子。夏季还好,到了冬季尿裤子,我不得不一次次去学校给她换裤子,拿回家放在炉火上把裤子烤干,等着她下一次尿裤子。那几年很多人想让我把小女儿过继给别人,可是我舍不得。她五岁那年,我花光积蓄彻底穷困潦倒,为了生活,我上工地搬砖,做小工。对于一个一生靠脑子和嘴巴谋生的人,工地是一项挑战。有一次我一个人一下午装了十四方混凝土,当晚手掌钻心地痛,手套上沾满血迹。我洗干净手掌,发现双手布满血泡,两个手掌一共十八个血泡,有些破了流着血,有些透明状,有些刚刚凸起……
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走。我还有七十余岁的老母没有送终,还有十四岁的女儿没有成人,。洞子崖虽好,却不是现在就能去的。虽然我不再眷恋红尘,可是我不能不尽人伦。
这尘世,让人爱,让人恨!我必须打起精神走进春天,我必须唤醒我的灵魂,走进春天。春天真美,风那么柔和,柳丝那么温柔,花儿那么美丽。我要把自己融入春天,虽然没有爱情,但终于不会辜负这春光!
洞子崖的杏花也开了吧。
作者简介
崔河山,笔名先秦遗民,一个有骨气的灵宝人。点击阅读作者往期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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