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文学】董涛/乡下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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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年味董涛时下过年,67不论城乡的人们都感到年味越来越淡了,总找不到过去过年时的那份浓浓的年味。
除夕晚上,看厌了年复一年的春晚,站在阳台窗前,看着城市的万家灯火和夜空中时断时续、绚丽多彩的烟花,听着或远或近处噼噼啪啪炸响的鞭炮声,我就想起了小时候在乡下过年的那份年味来。
进入腊月,乡下就有了过年的氛围。空气中时不时的弥漫着炖肉或油炸食品的味道,67以及孩子们燃发烟花爆竹后特有的硝烟味。
小时候,盼着过年。是因过年时有新衣新鞋穿,更有一份属于自已支配的零碎压岁钱,还能吃到一年内少见的美食。
从吃完腊八饭的那天起,村里人就陆续开始置办过年货,准备过年了。
"二十一杀年猪”,过了腊月二十,村里就先后开始杀年猪了。那年月,村里养猪的人家多,到了腊月,精心喂养了一年的猪已长到膘肥体壮该到出栏的时候。国营生猪收购站价格低村里人很少去卖,多数人家都是把猪养到过年时宰杀,杀了猪,留足自家吃的肉后,其余的肉都卖给没有杀猪的乡亲们。
村上没有没有杀猪的屠夫(乡下人称屠汉),杀猪时,都要请邻村的一个屠汉。年前是屠汉最忙碌的时候,等屠汉到来时,养猪的人家早已叫好了帮忙的乡邻,烧好了一大锅热水,支好了杀猪的案子,专等屠汉到来。
屠汉到来后,帮忙的乡邻和屠汉就拿绳子绑了猪,把猪拖放到支好的案子上,这时的猪仍在拚命的挣扎嚎叫,但被几个乡邻按压着也动弹不了。屠汉不慌不忙的从包里拿出磨的飞快的刀子,向猪下颚部杀进去,顷刻之间一股冒着热气的猪血就喷向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接血的盆子里。杀了猪,再把猪抬放到一个倒满开水的大缸里烫毛,烫好毛,把猪放到案子上退毛,退完毛,屠汉就在猪后蹄上用刀拉一个小口,用嘴对着小口吹气。不一会,猪就吹的肿大起来,这样有利于剔毛和剐皮上的污渍,经过屠夫的一番剐剔,脱了毛的猪像小孩屁股一样白净。这时的屠汉就开始开膛扒肚,清理下水。屠汉从下水中割下猪尿泡,扔给旁边玩耍的孩子们,孩子们倒了猪尿泡中的猪尿,吹了气,用绳子扎牢口,就把吹了气的猪尿泡当做一个足球,在空地处你追我赶的踢着玩起来。屠汉杀完猪后,并不要现钱,只在猪尾处剜了猪尾巴,做为杀猪的酬劳,猪尾巴剜大剜小,全凭屠汉跟主家关系的亲疏而定,主家对此也并不计较。小时候,看到屠汉杀了一天猪,收了不少猪尾巴,总想,屠汉爱吃猪尾巴,一个村子里收下的猪尾巴屠汉会吃到什么时候。
杀完猪后,还要吃杀猪菜。记得,小时候我家杀完猪后,母亲会把杀猪时接下的半盆子猪血,小心的滤去猪毛等杂质,等猪血凝结后蒸一下,切成条状,再从猪下水里面找出猪肝洗净切好,在炒菜锅里倒上清油,等油开后,拿葱爆一下,加上花椒粉,依次下入猪肝、猪血、加上青辣子爆炒。这时,从厨房里散出的鲜味,已弥漫整个院子,刺激着每个人的味蕾。
村里的习俗,杀猪菜是用来招待前来帮忙的乡邻的,只要是到院里来的乡亲都有份。母亲端出一大盘炒好的杀猪菜,放到院里的一个大方桌上,拿出一些蒸的馒头和炸的油馃子,我们一家人就和乡邻们在欢声笑语中一起分享年前这道鲜美的杀猪菜。
杀过年猪,"小年”就紧跟着到来了。这天,父亲买来黄纸上印着穿着"官服”,骑着毛驴的灶神,母亲则烙好了小小的灶干粮。只等夜幕降临,母亲就在灶台上摆上灶干粮、香炉、二杯甜茶,父亲则点上香双手祭拜后,把香插在香炉里,跪着焚烧了灶神像和封好的礼包,磕了头后,祭灶就完成了。听母亲说,二十三晚上在家值守了一年的灶神,要带上灶干粮,骑上毛驴后上天去述职,喝了甜茶,拿了礼品包后,在天庭述职时,他就会只说家里的好事,不说坏事。
"过了二十三,过年整七天",在孩子们的期盼中,年三十到来了。除夕日,是整个年中最热闹的一天,从吃过早饭后,父亲拿出理发工具给我和弟弟理发,大人们都说,“有钱没钱,理个光光头过年”,理了发也把一年的不快除去,一切从头开始。母亲从早晨开始,就在厨房里忙着做烩菜。母亲把洗好的几样蔬菜、海带、豆腐、粉条,粉块、煮熟的猪头肉,炸好的肉丸、洋芋块,掌握着火候,下到一锅勾兑好的肉汤里。等父亲和我们贴好门上的对子,我和弟弟放响一挂长长的鞭炮回到室里时,母亲的一大锅色香味美的烩菜就做好了。
乡下有年三十下午吃烩菜的习俗。做好的烩菜不能先吃,等母亲切上腊肉,拿碗盛上烩菜,准备好祭奠先人们的祭品,父亲带领我们到坟地上完坟后,我们到家才能吃到香美的烩菜。
年三十的晚上,照例要熬夜守岁。在没有电视看春晚的长夜里,母亲就着油灯在炕桌上包饺子,父亲烫了一壳酒和几个本家叔叔们坐在炉火旁,用纸牌"挖牛九”喝酒。等长辈们给我们发了压岁钱后,我和弟弟就把家里的小鞭炮拆开,装在衣兜里,点上一支香,领着妹妹们到院子里一个一个的燃放,感到这是最快乐的时光。此刻的夜空中弥漫着硝烟味,从不远的夜空中不时的闪现着烟花的璀璨,不停的传来大型礼炮的轰响声。
初一早上,我和弟妹还没起床,母亲就会喊我们起来洗睑,吃饺子,吃完饺子后,就让我们换上过年的新装,领着我们去给村里的长辈和乡邻拜年。
过年,走亲戚是必不可少的。从初一过后,初二日是走亲戚的第一天,过门的女儿会和女婿在这天带上孩子,提着礼物看岳父、岳母。这天岳父、岳母会做好菜、拿好酒招待女婿。我和弟弟从初二开始,安照父母的安排,拿上母亲早已准备好的家里蒸的花馍,到姑父和姨娘家去。
还没等走完亲戚,从初五开始村里的社火67队,已踩着高跷、打着锣鼓开始挨家挨户拜年,邻村请来的戏班子已开始搭台唱戏了。
乡下的年味很浓,等过了元宵节、吃完了正月二十日的煎饼,乡下的年也就接近未声。
在家过年的几天里,翻看着手机上一条条拜年的信息,我就想起小时候在乡下过年的情景,那年月过年,物质文化生活虽没有现在过年时的这么丰盛,也没有精彩的电视“春晚”,但更多的是乡邻们聚在一起发的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快乐,是人与人之间的那份真诚和情意。
岁月在流逝,时代在前行。回首往事,生活早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物质和精神生活充裕的新时代,如今过年只是一种文化,一种回忆,一种生生不息的情怀。面对时下愈来愈淡春节,我总忘不了小时候在乡下过年时的那段浓浓的年味……
作者简介
董涛,武威银保监分局干部,1981年参加工作,长期从事银行业金融及金融监管工作,爱好文学,擅长于金融专业及文学写作。特别是近年来,随着工作、生活阅历的沉积,写作手法更加成熟,对专业写作和文学创作有独特的见解,近年来有100多篇工作信息和文学作品被银监会、甘肃银监局、武威银监分局内部刊物刊载,其文学作品散见于国内多家文学网站及地方报刊。2016年有3篇记实散文、小小说被《走遍甘肃》杂志专刊登载,2018年9月被《望月文学》杂志聘为特约作家。
《天水文学》创刊以来,受到了很多作者的支持和鼓舞,在这里,我们回忆父母恩情,用文字梳理过往的点滴,抒发乌鸟反哺,欲养不待的感慨,孝道成字,总能令无数读者感叹悲伤,无限触动;在这里,我们也常道古说今,说家乡奇人奇事,一方水土,养育子孙万代,也埋藏着无尽的文化瑰宝,等着我们去挖掘和发扬光大;在这里,我们寻找着生活中点滴美好或忧思,情思入笔行,天南地北,海阔心驰,沉下心来,忘掉一切羁绊和烦扰,一起畅游精神星空,一起璀璨于真情的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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