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床单和杏仁?许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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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床单和杏仁
作者/许昱
“作为母亲，她所想的，所牵挂和担忧的，全是孩子。孩子们幸福，她就幸福，孩子们要是遇到什么灾祸，她就伤心落泪。她的命运是和孩子系在一起的。”
阅读前苏联著名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的《睿智的父母之爱》，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我。
我早就想着写一点关于母亲的文章，提纲压在抽屉里两年多了，不知道从何写起。我的母亲是一位普通农民、一名家庭主妇。母亲今年75岁了，头发越来越白了，腰越来越弯了，背越来越驼了……实在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可以炫耀，可是总有一些芝麻琐事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记得，我结婚的时候，母亲送我一个双人床单。
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冬天，腊月十九，我结婚了。那年冬天，父亲往大卡车上装铁矿石，不小心砸伤了脚，脚肿疼得几个月都不能走路。我要结婚，父亲很高兴，但也很发愁，他一瘸一拐地东挪西借了2000元作为彩礼。还去距家30里开外的襄汾县古城镇购置了两个桐木箱子、床垫、被褥等。那时候家里的确是穷，说是“鼠因粮绝潜踪去，犬为家贫放胆眠”一点也不为过。婚礼依我天真的想法是在我上班的小县城办的。婚房安置在朋友家里，妻子拿出她上班以来积攒的700元钱买了三件家具，五门柜、橱柜和写字台。朋友搬了一个沙发。婚宴设在县城东门桥服务楼。那天父亲还是踮着脚来了，母亲借口照顾弟弟妹妹没有来。
结婚三天，学校放寒假了，我带着妻子回家了，这是妻子第一次回我老家。母亲很高兴，晚上给我们做了一顿好饭，鸡蛋炒揪片，这是那个年代款待客人的最高礼遇。睡觉前，母亲在柜子里翻了半天，从最底部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打开包袱从最底部抽出一个床单，郑重地交给妻子：“拿着你们用吧，这是我结婚时买的，家里睡炕，没有双人床，也没有铺过。”这就是婆媳的见面礼了，一个在柜子最底部珍藏了二十七年的双人床单。现在想起来，床单上有些蓝色的格子，至于上面还有些什么图案，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我也忘不了，放假回家，母亲炒的一把苦杏仁。我的胃不好，吃了饭就经常打嗝反流。母亲说是胃寒，常常炒些苦杏仁让我吃，说是吃了对胃好。
从五年级开始，我就到距家五里地的外村上学了。初中就更远了点。那时上学不像现在条件这么好，同学们都是要自己带馍，有条件的还带些土豆丝、酸菜。五年级每天中午在学校吃一顿饭，晚上回家。学校也没有做饭的大师傅，老师除了教书，中午还要帮我们笼馍熬米汤。上了初中，三天回家拿一次馍。大多时候是我已经回到家了，父亲到二十里外的山下买面还没有回来。母亲常常熬夜蒸馍。第二天一早，我背着去学校。那时候有二面馍吃就已经非常满足了，闹不好连玉米面也要断顿了。二面馍就是玉米面和小麦面混在一起蒸的馍。说是二面馍，实际上是玉米面多，小麦面少之又少。冬天还好，夏天来了，就经常要吃长“毛”的馍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胃就有了毛病。
记得有次放假回家，吃罢晚饭，母亲又匆匆忙忙出去了。然后就听到院子里“啪啪啪”砸杏仁的声音。不一会，母亲拿着十几个杏仁回来，放到一个无把的铝合金勺子里，然后放到火上，用筷子不断地搅来搅去，只听到火上不时发出“噗噗噗”地响声，杏仁在勺子里跳来跳去。炒好了，母亲端过来教我怎么吃。说要先把苦杏仁的尖掐了，然后把皮搓掉，才能吃。苦杏仁有毒，不能生吃。一定要炒熟了，也就是炒焦黄了、皮可以褪下了才可以吃，而且一次也不能吃的太多。后来，我上了高中、上了大学，一学期才回一次家，母亲也从没有忘记过给我炒杏仁吃。甚至，我上学走的时候，还给我带一些。
我更忘不了，母亲每一次的谆谆教诲。记忆里，父亲常常给我们讲故事，教给我们如何做人处事，好像母亲说的很少，但仔细想起来其实也不然。小时候，有一年冬天，在邻居院里，我与几个小朋友一块烧火玩。不知怎么回事，火星就溅到我衣服上了，我感到腰里烧的疼，一边哭喊着一边往家里跑，大老远母亲就听到了，母亲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跑出院子脱下我的棉袄棉裤。那次的烧伤养了好几个月，母亲每天细心照料，每天都提醒我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注意安全，水火无情，不要随便玩火，也不要到水里玩。一旦衣服着了火，不能跑，越跑风越大，火就越烧的厉害了。那次以后，我的腰里就留下了巴掌大的一块疤痕。后来，我上学了，每次上学时，母亲再三叮嘱我，到学校要尊敬老师，好好学习，不要与人搅嘴打架。再后来，我上班了，母亲嘱咐说要好好工作，与同事好好相处，不要喝酒。现在，我也五十大几的人了，每次去看望她，母亲总是叮嘱我说，你胃不好，不要贪吃凉的，可千万不要喝酒，酒对胃不好，酒伤身体……
作 者 简 介许昱，男，生于1967年10月，山西省临汾市乡宁县职业中学教师，高级讲师，临汾市名师，获山西省教学成果二等奖。忙里偷闲喜欢写点散文、诗歌等，有作品发表于《黄河文艺》、《山西作家文苑》、《临汾日报》、《西山文苑》、《绛州文学》、《乡宁作协》、《乡宁县文化和旅游局》等媒体平台。投稿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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