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换脸术”会导致哪些演员出局？

■ 本期轮值毒叔■
■王雁林&谭飞■
以下为采访节选，完整内容请点击视频观看
一
技术的疯狂后，人的审美本质不会变
谭飞:欢迎来到《四味毒叔》，今天我们这个话题其实是比较有意思的。像ZAO使用的这种AI技术对传统影像记录，它是一种颠覆。比如说用户可以重组创造新的影视作品，这种做法实际上是对影像纪实性的一种破坏，改变了表演的本质。比如我们可以随时调用已生成的影像，普通人的脸可以进入剧情，其他明星脸也可以进入，并且难辨真伪。真正演技上的表演，被这种娱乐的替代性技术完全给抹杀了，当这种技术被大规模使用，我们可以让那些数字角色按照我们的剧本来表演，那表演的意义又何在？今后演员有什么意义，表演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雁林:从过程上来说，一定会有一个至暗时刻，就是技术一定会让表演进入一个至暗时刻。就是像我们经历过的，比如说小鲜肉、替身和数字明星这样的阶段，以中国人的这个伦理观念以及对这种技术的接受程度来说，我悲观地认为它一定会进入一个至暗时刻，会有大量的影视剧使用这样的技术，去降低它的成本，提高它的生产效率。从资本的角度来说，一切能够替我降低成本，提高效率的方式，我都愿意用，这是必然的一个结果。但是，疯狂之后，从人的欣赏上来说大家一定不会喜欢。比如我们冯导在拍《芳华》挑演员的时候，明文规定不要整容脸，比如说现在艺术院校招表演系学生的时候，第一不要整容的，第二进考场之前全部要卸妆。
谭飞:就是说科技的进步跟人本身的伦理道德，比如说科技伦理、行为伦理、 动作伦理，天然会有矛盾性。虽然说科技是很进步，但是不是所有科技进步我们都要用？这就是这个社会必须选择的问题，那如果进步的科技都用的话，好，这种变脸随便产生，甚至说克隆随便使用，那今后我可以再刻一个跟我孩子一模一样的孩子。
王雁林:不用结婚了。
谭飞:对，我觉得首先一点我的态度就是说，不管科技多进步，人的伦理还是要有，否则这个世界就乱了。
王雁林:AI技术其实现在面临特别多的科学伦理问题。因为AI技术它首先会替代掉大量的低端劳动，比如说我们原来当编辑，当记者的，就这个行业里面百分之七十的工作，比如说写短讯的，写消息的，排版的等等，都会被AI替代掉，这就意味着剩下的就是创造性的。其实对演员来说一样，我们如果更光明一点来看，就是至暗时刻以后剩下的演员必然是最好的演员。因为那些低端的和不需要什么演技的那些角色，我是可以通过AI去虚构这个人物，我是不需要找真人来演的，那么真正用“人”来表演的人物就需要很好的演员。
二
在人工智能面前，谁都不是不可替代的
谭飞:所以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可能这种科技的进步也提醒现在的演员，要珍惜自己的角色，珍惜自己的职业，因为真的不是不可替代的。
王雁林:其实举一个例子就是，原来我们在杂志社的时候，原来都是有专门的摄影师嘛。
谭飞:比如你们的《男人装》的封面，如果有一天那个脸不是真人的，有什么变化呢？
王雁林:我们早就这么干了，我们早就用PS，这个人胖我们可以把他修瘦。
谭飞:但你们P的程度很严重吗？
王雁林:有的会很严重。
谭飞:严重到什么程度？
王雁林:换脸。
谭飞:真的？
王雁林:换肚子，可以换，比如说有本杂志叫做《男士健康》。
谭飞:我知道，《Men's Health》。
王雁林:对，《Men's Health》，它的封面都是男明星，站在上面是光膀子的。
谭飞:全露出肌肉。
王雁林:对，他就必须要体现出他的健美，就是要有胸肌。
谭飞:有些男的没胸肌？
王雁林:对，没胸肌。
谭飞:没腹肌咋办？
王雁林:做，画出来。因为中国演员就没有那么多那样的，就不像在美国，我要一个有坨的那随便无数个。那中国你说能挑出几个？包括你像张涵予拍《老炮儿》的打架那段，光膀子的那段，他也需要贴假肌肉，因为他不是说他没有肌肉，而是他需要到那种视觉效果。
谭飞:需要那种肌肉，有冲击力的肌肉。
王雁林:其实原来没有美图的时代的时候，摄影师是相对来说很简单。但是当美图出来以后，我可以偷图，然后我可以把你变瘦，我可以把你的胸变大、腿变长，这些东西都OK。但现在很多摄影师日子不好过，当时我在《男人装》做主编，我就跟他们聊，我们挑摄影师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他拍的照片不能比那个模特自己拿手机拍的更差。就是说如果说你拍的还没有他们自己拍的那个美，你为什么是一个职业摄影师？那么反过来说，将来到演员的话也是一样的，就是说如果你是一个演员，你还演不过电脑，那你就不要再演了，电脑多便宜。
谭飞:但是我从这个ZAO这种APP的风行看得出我们国民性中可能有一个固有的东西，就是造假成风，比如说我觉得脸可以造假，我就造，好像也没有人自我反省。
王雁林:我觉得现阶段来说还没有到这一步，现在来说我更愿意想是中国人的那种国民性里面的好奇心，他们对这个问题就比较包容。
谭飞:中国人对这种科技进步他是完全崇拜的，他没有想过科技进步带来了负面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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