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青年文学家大奖赛作品(八十七)|| 李昌波:秋河,秋河
- 百科
- 2020-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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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昌波编辑|云渊 图片|网络
秋河,秋河
第一章:冬
雪一直静静地落。我就一直静静地坐。
这已属慕斯达玛山脉,普善拉达河流的第几个冬季了,我已确实记忆得模糊。我所知晓的就是斯慕巴多的草原又一年嫩青再一度的枯黄,现在一度地覆盖了厚厚的雪毯整整覆盖了慕斯达玛山脉。雪花就飕飕地降落了普善拉达河流。降落了慕斯达玛父亲入冬来刚刚搭建的帐篷,亦降落了我的玩伴伊尔伊斯的父亲刚刚搭建的帐篷。
雪凌这么早降落一定是伊尔伊斯父亲无法拿捏的。
但这雪凌的降落一定会是普善拉达河流最热闹的时节。就像一年终尽燃热起的篝火庆宴。这属我们邕圪垯部落最为隆重的节,尽管我们谁也无法拿捏自己的来路与去途,我们只是听从伊尔伊斯的父亲的指令。慕斯达玛父亲总会将这到来的一切安排的稳妥。而我只需乖乖地躺在母亲的怀内,敛食以树干藤条缠裹而成桌面及其上的果实、烤全羊、麋鹿。待我们再大些,我们亦将会加入慕斯达玛父亲行列,跟随他们身后甩手舞姿。
伊尔伊斯同样会滚动溜溜的眼睛躺于母亲的胸怀。
简直动人极了……
慕斯达玛父亲刚刚由慕斯达玛山脉归来,满身尽沾白白的雪花,就连虎貂皮的毡帽亦尽沾着剔透的冰凌。这时的我就躺在炉火旁狠劲地朝慕斯达玛父亲笑。
“母亲呢?斯慕巴多。”
我指了指炉盆。“这是母亲刚刚端来的炉火。”
父亲一定知晓不会由我得出欲知的答案。“……简直就是个傻子……”生气地转身于门框处抖了抖全身冒缘的雪、冰凌,朝热腾烟雾的厨篷而去。
很快厨篷就跟随父亲的到来而热闹起来。
由芦苇叶枝的帐篷缝隙我偷窥了慕斯达玛父亲一双不自禁的手朝普善拉达母亲的胸脯延伸,但又很快地退了回来。仿佛腾起的厨灶雾气很难以掩饰这一双刚刚由雪地归来的冰凌指,一双勤奋猎捕的弓箭手。我就将脑袋使劲地挤入芦苇叶枝。
“……斯慕巴多。”母亲润红着脸脯地尖叫起来。
其实慕斯达玛父亲早已洞察了我。而我也早已觉察了慕斯达玛父亲。
尽管普善拉达母亲显得颇不情愿,但慕斯达玛父亲仍将一双冰凌的手靠近普善拉达母亲,企图再一次暖温。
“……斯慕巴多在呐……”
“……不用理他。……他纯属是个傻子……”
斯慕巴多很快被慕斯达玛气晕了。也就是我很快鼻喷鲜血地倒向了炉盆旁。即使如此,我仍望见慕斯达玛父亲一双冰凌的手沿普善拉达母亲厚厚的桦树、毛皮衣伸缩,仍会听晓往昔惯耳的风声唏唏嘘嘘奏响河流。待我醒来,我仍旧睡卧于晨起的绵叶床榻。母亲仍惯有地紧扣桦树皮衣。满脸锁裹祥云。
“……慕斯达玛呐?!”我朝普善拉达母亲问。眼睛仍于四下环顾。
“慕斯达玛父亲随伊尔泽多入山猎捕了。”
我知晓伊尔泽多是伊尔伊斯的父亲。“是慕斯达玛……”我愤怒地向母亲喊。
“是慕斯达玛。……他是你的父亲。”
“不,慕斯达玛唤我傻子……”
“那你也该唤慕斯达玛一声父亲。”普善拉达母亲慈和地回应。
此时的我更加的亢奋。“他是慕斯达玛……”
“不,斯慕巴多。我的孩子。”
“……他是慕斯达玛。他是……,他是……。普善拉达。……普善拉达……”我再次于亢奋里晕倒。
待我再次苏醒,来到炉盆旁。慕斯达玛父亲已步步近逼芦苇叶枝搭建的帐篷。冒缘全身尽沾白白的雪花与莹莹闪烁的冰凌,步步显得颇艰难,可脸庞的胡茬总不住地透露出内心的喜劲。
“普善拉达。普善拉达……”慕斯达玛父亲朝母亲雀跃地喊。
“唉!……”普善拉达母亲总会搁置手头的繁忙,手于肚腹的毛毡擦荡。接着迎帐篷外的白白飘雪去。
慕斯达玛父亲背袱肥硕的麋鹿,这是隆冬雪地颇难以猎捕到的。我知晓这一定得益于伊尔伊斯的父亲。这也一定为普善拉达母亲所得知的。普善拉达母亲喜悦地尾随慕斯达玛父亲身后,满脸洋溢喝彩,相忙慕斯达玛父亲将猎物卸置炉盆旁。这时的慕斯达玛总不忘朝我吆喝:“斯慕巴多,慕斯达玛父亲成为了你的英雄吗?!”
这时的我总会嘿嘿一阵阵。
“……简直就一个天生的傻……”父亲仍旧会气地作出回应。
我以巧妙的指指了指炉火盆。父亲便不再理会于我。而是向普善拉达母亲详尽伊尔泽多有关于冬捕的详细排布。
这亦属邕圪垯部落一年慕斯达玛山脉围捕外,普善拉达河流最富收获的季度。伊尔泽多除了会带慕斯达玛父亲们迅速地穿梭阳光普射的林木雪地,手持木屑器具向着梅花脚印的足迹喘吁追寻,仍会于大雪封山的晌后,重新迎接日光普照,并将早已储备的藤蔓网于普善拉达河流石凿的洞口放沉。
翌日晨起,慕斯达玛父亲们便会齐聚合力拉起藤蔓网。
晾晒在冰层上的尽是一网兜翻转白肚皮,跃跃欲跳的鲤鱼、草鱼、梭子鱼、桃花瓣子,河虾、河蟹等。
金红橘,黑的,赤黄。我就处开尺外观望。
“……简直就一个傻子……”慕斯达玛父亲朝斯慕巴多喊。
斯慕巴多就静静地站于一旁,手牵伊尔伊斯的手时总不忘嘿嘿地朝慕斯达玛炉盆般的脸庞笑。
……简直一个傻子……。
慕斯达玛边掏藤蔓内的梭子。嘴上边怒怒地叨唠:这一场有关于男人们的预言。一场男人们所无法预言的预言。有关邕圪垯部落;有关邕圪垯部落一个以父名命名山脉;母名命名河流;斯慕巴多命定草原的傻子。
“纯属邕圪垯的傻子。”伊尔泽多朝我预测指点。
我朝伊尔伊斯的父亲伊尔泽多微笑。这属我私人的秘密:我想仿慕斯达玛山脉将冰凌指延向普善拉达河流暖温。而斯慕巴多草原的青芽将将欲要延伸到伊尔伊斯(脑汁绞尽暂未命名:鸟雀,云朵……)。她溜溜的眼睛简直动人极了……尽管斯慕巴多仍将成为邕圪垯部落一个传说中的傻子。
第二章:春
白鸽还未归来,暖风就盈盈地吹合。
这是斯慕巴多草原最富热闹的季节。慕斯达玛山脉久沉隆冬的冰凌雪花已逐始消融,普善拉达弯弯曲曲的河流也已开始由深幽转为浅绿色。咕咕咚咚的泉水就始于阳春三月奏响邕圪垯的牛角号。而我斯慕巴多的草原也已深深浅浅的嫩青。莺歌燕舞,邕圪垯族民便手持木屑器具沿着斯慕巴多的草原追逐,嘴内嗷嗷叫喊着于伊尔泽多看来一切神圣的旨意。尽管我们仍被慕斯达玛山脉高高的环裹,斯慕巴多的草原仍被深深地镶嵌于慕斯达玛山脉的凹谷场地。但普善拉达河流仍能曲曲折折地穿透斯慕巴多的草原的空场地,缓缓荡荡地沿慕斯达玛山脉的低处流走。
此时普善拉达河流与斯慕巴多草原的浅水彼岸已生出浅浅的苇芽。
也只有此刻,我们不足六户二十余口的邕圪垯族人才会随着伊尔泽多的一声旨意牵出圈养的牛马于斯慕巴多草原放牧。使青贮整整一冬的牛马啃食斯慕巴多草原青浅的嫩芽。
牛马头戴花红。我们跟随慕斯达玛父亲们吹奏芦笛(空茎造笛,茎内的薄膜作笛膜),然后普善拉达母亲们便手牵手地围成圈,我们就静静地呆在圈内,静静地观看普善拉达母亲们踢腿甩手的舞姿,聆听嘴内的唤词。很快慕斯达玛父亲们便散去,由专人抬出藤蔓木搭的桌面。
待我们再次于伊尔泽多旨意底奏响芦笛时,普善拉达母亲们亦纷纷散离。
但很快,由普善拉达母亲们呈上冬储的野果。
慕斯达玛父亲们搬来木支架,支在刚刚甩手舞姿的地处。
专人取来各户早已备好的食物,腊汁的麋鹿,宰杀的牛马全羊。这一顿盛宴预示储冬的结束。也预示这一顿盛宴之后邕圪垯族人仍将开启新年伊始的征程。这是各户储冬所余留的所有储备物食。吃过这一顿盛情盛宴我们将脱去毛皮外衣更上桦树皮、甚至芦苇等叶草结制的衣物。伊尔泽多又会安排专人结制早春嫩芽枝条的帽环分发邕圪垯族人,然后我们戴头上继续吹奏芦笛。我就将紧牵的手牵紧,并于伊尔伊斯尚未觉察时向她缓慢靠近。
伊尔伊斯身体散发的香气简直香甜极了……
于伊尔泽多的再一次旨意,慕斯达玛父亲们手持猎捕木屑嗷嗷喊响邕圪垯誓词,普善拉达母亲们对应站在慕斯达玛父亲们对面踢腿甩手舞姿。我们重新回到中央空场地。普善拉达母亲释解:这是伊尔泽多带领邕圪垯族人为斯慕巴多的草原生长的我们祈求庇佑。滚滚的烟雾腾起。
伊尔泽多嗷嗷。慕斯达玛父亲们跟随嗷嗷声嗷嗷。
普善拉达母亲们歌唱。我们再次跟同伊尔泽多的旨意奏响芦笛。
式仪完毕,慕斯达玛父亲们一旁烤着全羊,一边撕扯着烤熟的羊腿。
“……接住,斯慕巴多。”慕斯达玛朝斯慕巴多喊。
“我是傻子。”
邕圪垯族男边烤全马边朝父亲哈哈大笑。
“我叫你给我接住。……斯慕巴多。”慕斯达玛气愤地吼咧。
“我当真接不着的,慕斯达玛。”慕斯达玛父亲当真向我扔出一只烤熟的羊腿。羊腿由我的头顶飞掠,我才迅速地俯了俯身子。幸运的是慕斯达玛父亲的准度并没有准像我的想象。一只烤熟的羊腿很快灰扑扑地落在了地上。
“你当真就是个傻子。”慕斯达玛再次气愤地吼咧。
“……接住。伊尔伊斯。”伊尔泽多朝溜溜眼睛的女儿喊。
很快一只烤牛腿就牢牢地放置了伊尔伊斯的怀抱。
“嘿嘿”。伊尔伊斯满脸的通红。
邕圪垯族男再一阵阵向着慕斯达玛哈哈笑。我想:邕圪垯族男一定在笑慕斯达玛父亲的儿子斯慕巴多连伊尔泽多的丫头片子皆比不得。慕斯达玛很快被气坏了,朝我狠劲地以脚踢踏。我狠劲地朝普善拉达母亲的身后跑。
“傻子这一点又不傻。”伊尔泽多哈哈地朝慕斯达玛呵笑。
邕圪垯族男阵阵笑声再接过一阵阵笑。
慕斯达玛仿佛被伊尔泽多褒奖后便不再生气,继续以熟练的技法烤炙着全羊。整整一天我都在普善拉达母亲身后望着伊尔伊斯们的戏耍以及伊尔泽多分发的烤肉。尽管如此,只要见着慕斯达玛向普善拉达母亲走来,我就狠劲地向普善拉达母亲后身钻。
“斯慕巴多,这是父亲给你的烤羊腿。”
“屄……”。我狠狠地将羊腿接过仍在地面踩踏。自此我也不再想象着模仿慕斯达玛将冰凌的指延向普善拉达母亲的胸脯暖温,更不会将我斯慕巴多的手伸向伊尔伊斯。
伊尔伊斯哇哇哭了。
慕斯达玛听闻哭声便将斯慕巴多狠命地由普善拉达母亲后身拽出,尽管普善拉达母亲强力地阻止。可斯慕巴多仍没能躲避过被慕斯达玛的一场踢踏。斯慕巴多满脸的血迹,连逃跑的势态皆摁着大腿一瘸一拐。
“好样的,慕斯达玛。”伊尔泽多朝慕斯达玛喊。
伊尔伊斯的哭声自此停滞。
而我逃离宴会,独自坐于普善拉达河流的浅水湾旁。牛马,羊群就在隔岸斯慕巴多的草原远远地啃食嫩芽。普善拉达母亲偷偷地潜来,为我携来慕斯达玛烤炙的羊腿。普善拉达母亲一定知晓斯慕巴多饿坏了,我就顾不得醇香地啃食起来。普善拉达母亲又为我以药汁擦拭了伤口,告诉我不得让慕斯达玛知晓她来过。
我朝普善拉达母亲望着低了低头。
普善拉达母亲将我搂在怀抱亲吻了我的额头。
我望见母亲朝宴会方向俯腰潜返。我的眼泪开始低垂。
一整日斯慕巴多就远远地眺望邕圪垯族男在斯慕巴多草原开垦耕种,普善拉达母亲们在斯慕巴多草原以石器采挖青芽野菜。普善拉达河流彼岸再次响起一声声牛哞;一声声咩咩……
伊尔伊斯们的芦笛声再一次于伊尔泽多的旨意下奏响。
第三章:夏
仲夏愈来愈热,普善拉达河流左右岸的苇草愈来愈葱郁深浓。
远远望去,尽揽眼底的便是慕斯达玛山脉山巅皑皑的白雪与携裹着清江河流的普善拉达河,以及普善拉达河嵌于深浓苇草所形成的碧绿玉带蜿蜒曲折地向着慕斯达玛山脉山脚淌去。这一刻极静,静的简直使人陶醉于这片净土。微风就沿着芦苇荡吹拂,荡漾起普善拉达河流一圈圈的涟漪,紧接着由苇草丛便可瞧一群群的白鸽与水鸟扑棱棱地朝着左岸的芦苇荡飞去。
一抹夕阳就淡淡地显在了普善拉达河流的河湾与水央。
各式各异的水群鸟雀越来越密集。整整环裹了普善拉达河流的左岸右岸的低洼水潭。
这时的斯慕巴多草原也已深绿青葱。斯慕巴多所见着的就是偶尔闪现斯慕巴多草原的野兔、野鸭、羚羊、麋鹿等,甚至也能看见邕圪垯的小伙伴们手舞着苇草缘普善拉达河流嬉戏奔跑,他就静静地望着一抹夕阳的浅水湾,芦苇荡几位年壮的邕圪垯族男合力抬出早已以藤蔓结绳的木筏于普善拉达河流撑开。
慕斯达玛父亲们撒下网时,我就悄悄地离开。我一味地告诫自己:我叫斯慕巴多。我不是邕圪垯传说的傻子。
“……傻子呢?!慕斯达玛。”
“是啊!怎么整整过一天了,……不见斯慕巴多。”
远远地我仍能听闻普善拉达河流的水声,及普善拉达河流水央伊尔泽多有关于我的聊谈。
整整一天我皆没有回家,自这个春季过毕我也不再与邕圪垯的玩伴傍耍,也包括滚动溜溜眼睛的伊尔伊斯。尽管伊尔伊斯溜溜滚动的眼睛愈来愈迷人眼,低矮的身姿愈来婀娜收获的花束鲜红的愈鲜红,但我并不再妒忌邕圪垯的小玩偶。直到普善拉达母亲寻得我时,我仍独自躺卧芦苇荡的低洼仰望星辰,听闻蛐蛐的聒噪,咯咯哒哒的蛙鸣。
普善拉达母亲寻得我时满脸的沉郁,但很快又转为满目欣悦。
普善拉达母亲告诉我她被吓坏了,当我询问她为什么?她又回应我现在好了。莫名其妙我也被普善拉达母亲的话语绕晕。她要我随她回去,我回应她斯慕巴多不是傻子。普善拉达母亲回应我她并没有这么认为过邕圪垯的传说。斯慕巴多于普善拉达母亲眼内仅仅是个孩子。
也只有普善拉达母亲背袱我穿越芦苇荡,伴星辰月夜穿过斯慕巴多草原时我觉察了斯慕巴多的伶俐。
普善拉达母亲为我擦洗过身粘的泥污,又在我的额头做了轻轻地亲吻。我才抬起头再次望见了普善拉达母亲的美丽,简直相对于邕圪垯的传说而言,母亲同样能被称为邕圪垯的传说,尽管伊尔伊斯的父亲伊尔泽多并不这么认为。普善拉达母亲以苇叶内包裹的青汁为我敷抹。
我望见普善拉达母亲望见我蚊虫叮咬的红疙瘩而阴郁。简直心疼极了。
“疼吗?”
我学着斯慕巴多刚刚降生那阵乖巧地摇头。
也只有那一阵的斯慕巴多是慕斯达玛父亲眼内最乖巧的孩子。
普善拉达母亲再次欣慰地为我继续擦拭。
在我摇头的瞬间,我望见慕斯达玛父亲搭乘夜幕归来。唦唦脚步声足使我顿生畏惧。慕斯达玛父亲将邕圪垯自制的长矛与背袱的弓箭搁置于苇草帐篷的拐角。由于夜黑与蹲簇的原因,慕斯达玛父亲并没能看见低矮的我。
“斯慕巴多呢?”慕斯达玛父亲朝普善拉达母亲喊。
“斯慕巴多刚刚擦拭了身子。”普善拉达母亲回应。
“那我怎么一天都没见这傻子!”
“他一直没出去,在家帮我结制草垫吶。”普善拉达母亲帮我圆着这一出谎言。
慕斯达玛并没有很快相信,而是坐在了普善拉达母亲的对处,腰板挺得笔直,两腿岔开,嘣地跺出一声脚音。他望了望母亲,又低头看了看我。“是吗?斯慕巴多。”
“噢,是。慕斯达玛父亲”我听见斯慕巴多吞吐地回应慕斯达玛。也只有这一刻我才愿意称慕斯达玛一声父亲。
慕斯达玛挥了挥手我就快速离开了慕斯达玛的视野。
很快临篷就再次传来夜幕唏唏嘘嘘的风声。我就再次学着以往将脑袋挤入芦苇叶草,企图探明这一场风的原由。可我并没能如愿,而是像往常般换来的是慕斯达玛一声声的促骂。但我总会于翌日望见普善拉达母亲憔悴的面孔,及慕斯达玛的精神迸发,重新握着长矛,背袱弓箭地出了帐篷。
当我询起普善拉达母亲为何?
普善拉达母亲总会回应我昨夜帐篷外的风声太响。
我就低了低头,以示意普善拉达母亲我的明晓。并且斯慕巴多昨夜仍于风声内睡眠很好。
即使昨夜的风声再大。普善拉达河流依然静默流淌,慕斯达玛山脉仍然巍峨。斯慕巴多草原如昔深绿葱茏,野兔、野鸭、羚羊、麋鹿等生灵随着慕斯达玛父亲们的长矛弓箭纷纷地向着慕斯达玛山脉,普善拉达河流潜伏。
第四章:秋
白露临降,气温已渐渐入秋,整个普善拉达河流都笼罩在秋的蝶韵。
雨纷纷地飘洒了慕斯达玛山脉,普善拉达河流,及斯慕巴多草原。慕斯达玛山脉的灌木丛林顿生霞粉、润红、微黄,简直漂亮极了地招惹喜爱。山巅依然有皑皑的白雪闪烁。这山脚的缤纷早已与这斯慕巴多草原染为一体,尽管这通山的小路白油白油地通向远方,蜿蜒地镶嵌斯慕巴多草原,而这些场景皆在邕圪垯尚未降雨前。甚至能由白油的路径发现野兔与羚羊,以及麋鹿过境的身影踪迹。
这时的邕圪垯族男总不忘狂驰一阵。
只待野兔,羚羊与麋鹿消失于斯慕巴多草原的一隅,他们才会汗淋漓地长叹息一声。
以至于斯慕巴多所望见的白云与邕圪垯族男吐出的气吁皆相同。
生活在邕圪垯。白云层是气吁;气吁吁是白云层总被斯慕巴多这么认为。
所以在慕斯达玛父亲们眼内:斯慕巴多是傻子。傻子是斯慕巴多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一桩事。
不过此时的邕圪垯已淋漓过一场再一场的雨,绵绵无尽。普善拉达河流彼岸的芦苇荡逐日地退却了浓郁的深绿,渐渐地低矮下来,低矮了再低矮,有时甚至低过了羚羊与麋鹿。矮了再矮,低了再低。低得与斯慕巴多草原凸起的山丘一般,矮得与普善拉达河流的河岸缘相衬。这时的伊尔泽多总会提前号令邕圪垯男女准备储冬物资。不过这一年深秋,普善拉达河流两岸的芦苇荡仍四处洋溢着芦苇的花絮,一浪迎着一浪席卷了夕阳映镀的左岸右岸。芦苇叶草越变得消瘦起来,枝干的色彩愈加的沉深,一叶扁舟,微风就随着芦苇叶草于普善拉达河流飘荡。芦苇一叶又一叶地飘向远方,飘向慕斯达玛山脉的山脚,随着普善拉达河流的寒风仍微微飘荡,可待到最终亦没能待来伊尔泽多冬储的信号。
伊尔泽多仍像往年的浓秋,将身子与脑袋隐于普善拉达河流,藏在芦苇荡的深丛引领邕圪垯男女弯腰挥镰。
“伊尔……,今年的冬储作何安排?”邕圪垯的一位老者详问。
伊尔泽多并没有急切地回应,而是一脸愁闷。将镰丢置地面,他才仰望了西天的一片片红绸,然后转身向着斯慕巴多草原走去,直到走出了邕圪垯男女的视野。
慕斯达玛释解普善拉达母亲,这也一定意味邕圪垯部落将要发生伊尔泽多所难以料定的要事。
普善拉达母亲低了低头以作回应。
邕圪垯男女的议论话音越来越少的同时,伊尔泽多的话语亦越来越少。慕斯达玛们所能见到的就是伊尔泽多隆起的眉宇越来越隆。阵前嗜好师令的身影越来越微。邕圪垯的老者言说,伊尔这种非寻常的表现只有在重事难以择断才会出现。这种现象是六十年前伊尔的爷爷曾出现过。那年的雪季,慕斯达玛山脉的山内山外皆压置了厚厚的冰层,伊尔的爷爷率众前往慕斯达玛山脉猎捕,起先,他们“一”字型围攻猎物,后来“八”字型分众两路。更糟的是夜幕临然,骤雪巨降,他们于饥饿与慌乱中纷纷失散。待他们寻得伊尔父亲时,伊尔的父亲已在豺狼的围困撕扯的面目全非。伊尔的爷爷泪眼四横地以手掩合了伊尔父亲的双目,这才将执掌烙印的身份传继了伊尔。
也是那一年,伊尔于爷爷的指引中邕圪垯部落迁驻了斯慕巴多草原。
这一年整整一个秋季,慕斯达玛们皆在收割着普善拉达河流左右岸芦苇荡的苇草。直待左岸芦苇荡的苇草割尽,也没有任何族人见到伊尔泽多。伊尔伊斯唯是滚动着溜溜的眼睛哭闹着找父亲。
邕圪垯的老者说:“伊尔是不会再回来了……”。
邕圪垯族人顿时陷入一片混沌。伊尔伊斯的母亲则呜呜的哭泣。
“伊尔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慕斯达玛坚信地回应。就连普善拉达母亲也跟随父亲的回应诧异起来。
“你会相信你的父亲吗?斯慕巴多。”
我摇了摇头。诧异地望着慕斯达玛。
“你简直就是一个愚蠢到家的傻子……”慕斯达玛愤怒地朝我怒吼。
人群再一次传出一阵阵笑呵。
我被慕斯达玛父亲响亮的耳际于一阵阵笑呵声中抽过便不再多言。
整整一个右岸芦苇荡的苇草割毕,伊尔泽多归来了。他穿戴了不同邕圪垯桦树皮衣的稻谷草服草帽。他重新站立了人群中央,执掌起邕圪垯传承的烙印,率众于斯慕巴多草原收割尚未成熟技术所培植的谷粒;采撷枝丫丰硕的野果实;挖掘了可食的草根。然后再一次回归人群中央,宣布邕圪垯部落再度迁徙。
“伊尔,你确定了邕圪垯需要再一度迁徙?!”
“是的。我已经确定过……”
慕斯达玛所望见的伊尔泽多并非高兴,而是一脸的踌躇仿佛预示着自己无可推卸的责任。有关于邕圪垯的生存。亦有关着邕圪垯的繁衍生息。这一切预示着一处伊尔泽多无法料定的事。
我穿透了伊尔泽多的心事并将猜疑的答案告诉慕斯达玛。
但并没有得到慕斯达玛父亲的赞许。而是换来了慕斯达玛父亲的一声声怒斥“你简直就是傻子中的傻子!”
于是我便在慕斯达玛父亲的怒斥声息中平静下来。
很快的时间内,伊尔泽多沉默的不再沉默,陷入混乱的邕圪垯人群不再混沌。他们开始于伊尔泽多有序的指挥中开始收拾马拉车,装载秋收的谷粒与野果。整整一个马车皆加满了他们储冬搭建帐篷所需的物料。很快,他们跟随着伊尔泽多的马拉车离开了斯慕巴多草原。
也只有这一刻我望见伊尔伊斯溜溜的眼睛仍是喜人的。她向我使劲地挥手惜别。我也向她挥手。我望见她们的马拉车浩浩荡荡地沿着斯慕巴多草原白油的路径向慕斯达玛山脉蜿蜒。她们离开的晚上,我便呜呜咽咽地躺在普善拉达母亲的怀内哭泣。也只有这一刻的慕斯达玛父亲是祥和的,他脱掉了脚踝的深筒靴(一种仅有邕圪垯族男猎捕才会配备的鞋。便于奔驰追逐猎物),用手捋了捋我的脑袋。
“相信父亲,我们一定会追上他们的。”
伊尔泽多告诉慕斯达玛父亲,那是一处适合培植谷物的地方。同样有着河流,两岸锁裹着峦山。河流的两岸生满了金灿灿丰硕的野谷粒。慕斯达玛父亲回应伊尔泽多,我们将会尽快赶赴。伊尔泽多向慕斯达玛父亲详尽了通向此处的线路图,并以树枝在地面描摹。可慕斯达玛父亲一遍又一遍地在地面绘熟了线路,也并没有驾驶着马拉板车载乘着普善拉达母亲与我离开。
慕斯达玛父亲摸着我的脑袋瓜,说:“我已爱上了斯慕巴多草原。”
普善拉达母亲回应:“我也早已爱上慕斯达玛山脉。现在更爱斯慕巴多草原,以及普善拉达河流的一切。”
作者简介
李昌波,92年生于陕西旬阳。系西安雁塔作协会员。作品散见《零度诗刊》《雁塔文艺界》《旬阳文艺》《安康文学》《陕西诗歌》《高铁时代》《中华文学》等刊及媒体网络,入选《中国实力诗人诗选2017卷》多种版本。已出版《故里旬河》(中短篇小说集)。
杂志社简介
《青年文学家》杂志创刊于1953年,是经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批准,面向国际、国内公开发行的文学期刊。本刊由中共齐齐哈尔市委宣传部主管、黑龙江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和齐齐哈尔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办,中华文学基金会协办,曾是中国四大青年期刊之一。本刊办刊宗旨为培育文学新人,繁荣文学事业。近年来,《青年文学家》杂志社高举新文学、新文化、新生活的旗帜,发起成立中华新文学联盟暨青年文学家杂志社理事会,诚挚邀请作家、诗人及广大文学爱好者加入新文学联盟,共同推进新时期的文学事业,打造文创产业,携手并肩,共创辉煌。国际标准刊号:ISSN1002-2139
国内统一刊号:CN23-1094/I
投稿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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