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个母亲(【母亲节专稿】吴妙玲：我的三个母亲)

我的三个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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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三个母亲
文/吴妙玲
世上我叫妈的三个人，已经离我而去。她们的离去带给我的永远是伤痛，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时常萦绕在心间，叫我不能忘却，叫我思念不止……想你们了！我的三位妈妈！

我的母亲

母亲生下我30天后将我送给了我的第一个奶妈，因为母亲35天后要去上班。听母亲后来说那时候的产假只有35天。就这样我在我的第一个奶妈家喂养到9个月。后来我婆听说奶妈根本没有奶水，为了挣那12元奶钱，硬是给我喂玉米糁和稀糊糊，将我喂养得又黑又瘦，奶妈家的婆婆（我村的老人家）实在看不下去，就偷偷告诉了我婆。我婆给我爸说后，就毫不犹豫地把我从奶妈家抱回，送给了同村里的我的第二个奶妈（这是后话）喂养。

母亲年轻时在洩湖供销社上班，只有休假时才能去我奶妈看望我一次。小时候对母亲印象不深，在我12岁那年母亲才从县百货公司调回老家普化供销社上班，直到退休。与母亲相处是在12岁到18岁（18岁来县里上班）。虽然与母亲相处时间不长，但作为家里老大，两个弟弟又调皮捣蛋，我自小乖巧听话，经常帮大人做家务，所以母亲还是比较关心我的。

记得我小时候衣服总是干净漂亮的，那时候学校同学衣服全是清一色。不是黑的，就是蓝的，而我常穿花衣服，而且好看。母亲在洩湖上班，有时候父亲或者小舅也会带我去小住一段时间。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和小舅一起去洩湖，母亲看见我一个劲在身上抓挠，才知道我衣服上有虱子。母亲连夜用父亲的旧衣服给我缝制了一条棉裤。那时候只记得母亲凌乱的头发耷拉在额前，她那晚疲惫的身影一直印在我脑海……

母亲是一个善良的人，她用爱诠释了她的一生。她为人和善，与单位同事，与乡里邻居和睦相处，待人诚恳，是单位和村里有名的好人。母亲常对我说她一生没有什么功劳，只是养育了我们姊妹三个好儿女……

母亲忙忙碌碌了一辈子，除了每日紧张的上班，下班回来又急急忙忙干家务，一家老小的针线活都是母亲熬到五更一针一线手工做成。我知道，母亲与父亲感情深厚，他们相亲相爱从未红过脸，母亲和父亲是小时候外公和我爷爷订的“娃娃亲”。虽然品学兼优的父亲后来因种种原因回乡开了门诊行医，但被内招在商业系统工作的母亲从未嫌弃父亲。母亲依旧爱恋着父亲，并且说服外公（县联社主任）和父亲结婚。很多年后，母亲空闲时就我对说他们年轻时许多事情……母亲认识字少，他们来往信件中母亲的错别字父亲总是用红笔画出来，把正确的字写在旁边，母亲每次很认真纠正、学习，母亲说她崇拜父亲的聪明能干，说她喜欢父亲高大帅气……

母亲一生钟爱父亲，从不在父亲跟前说个不字，父亲呢，也疼爱着母亲。他们相亲相爱，他们相濡以沫……母亲50岁后身患高血压后遗症，手脚不灵，父亲总是忙前忙后精心照顾，无论三更半夜，无论酷暑寒来，只要母亲不舒服，父亲立马挂针治疗。父亲几十年如一日照管着患病的母亲，父亲的言行时常令我感动。他们的言传身教使我懂得了生活中很多道理，明白了亲人间不可分割的人间亲情，我以父亲母亲为榜样，对待着我的家人及朋友……

母亲最后的日子是一段难忘的日子，那些日子母亲常常被病痛折磨得难以忍受，可母亲硬是强装笑脸，生怕父亲过于担心。母亲父亲住在我家里，虽然我工作很忙碌，虽然家务事很多，但是照顾母亲父亲我从没后悔过。母亲最后吃饭难以下咽，我总是不厌其烦地给母亲单独做可口饭菜，母亲怕我累，硬是不让我重做，尽管她自己咽不下，可她老人家还是为我着想，怕我太累。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5年了，每年冬天我把父亲接到家里来住，精心照顾着老父亲起居生活，一日三餐做父亲可口的饭菜，我想让天堂里母亲放心，我想让天堂里母亲知道，我会替她照顾好老爸。

母亲，我敬爱的妈妈！女儿祝您在那边无病无痛，永远快乐！

我的奶妈

我的奶妈离开我已经很多年了，可是我从没忘记过她，我常常在梦里梦到她和蔼可亲的笑容，梦到儿时躺在她温暖的怀抱里的情景，梦到她老人家疼爱我的点点滴滴……

我的奶妈是我同村里的大妈，是我的第二个奶妈。由于第一个奶妈将我喂养得不好，我婆就在同村里找了这位热心肠的大妈，就是我以后的奶妈， 一个我叫妈的奶妈。

奶妈家就在我家后面，几十步就到了奶妈家里，小时候吃奶的印象我当然都不知道，许多印象都是后来他们帮我回忆告诉我的。有一次还在襁褓中的我，躺在奶妈家的火炕上，奶妈去后院解手。谁知屋里突然进来同村的一位蒋大婶（过去农村从来不关门），大声呼喊我名字，“玲玲！玲玲！”一下子惊吓得我翻了白眼，抽缩不停，手脚冰凉，吓得奶妈提着裤子从后院冲进来。看到这个情景，奶妈吓得直哭，赶紧叫回在普化医院上班的父亲，而此时奶妈家里已经围了几圈人在观看……后来父亲救活了我，从此奶妈再也不敢离开我了。

可能从小缺少母爱的怀抱吧，我经常会扎在奶妈怀里，那时候奶妈又生了小弟，比我小六七岁的小弟弟在奶妈怀里吃奶，我也就爬在另一个奶头上。小时候我经常偷偷跑到我奶妈家里不愿回我家，后来上学的时候每次放学回来，我总是先去奶妈家蹭奶蹭饭，然后极不情愿地回家。有时候和我弟弟打架，就跑到奶妈家里，躲在奶妈的火炕上不下来。长大后听我大妈说，我小时候挺机灵的，想去奶妈家的时候，两只大眼睛就会看四周，如果没人我会慢慢沿着饲养室（我家隔壁就是村饲养室）围墙悄悄转过去，等转过围墙我会撒腿就跑到奶妈家。

奶妈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她家里经常有谝闲传的人，男女老少皆有，邻里关系融洽。他们常常说笑，气氛热闹逗人。每次奶妈给我洗头，就会让谝闲传的人帮忙抱着我，让我躺在他们膝盖上，脸向上，奶妈一边给我洗头，一边说“真是没娘的娃，可怜的没人管！”

奶妈全家人都十分疼爱我。奶伯、大哥、二哥、姐，特别是姐对我最好。比我大八岁的姐经常把我架在她小小的肩上去大场玩耍。有次姐架着我和小伙伴比赛跑步，冲进大场边的小庵子里（过去农村大场边的小房子）,一下子将我额头碰到小庵子门框上，疼得我哇哇直哭，吓得姐不敢抱我回家，后来奶妈知道立即用筷子蘸点青油抹在我额头的大疙瘩上。

小时候在奶妈家比在我家里还自由随便，我可以打开案板跟前那个大黑立柜乱翻东西。那里边有个三个抽屉，是奶妈家里放贵重东西的地方。我也可以在奶妈家随意吃东西，只要奶妈家有吃的东西， 我都可以大胆吃。但是在我家里我就不能，也不敢！小时候家里人多，我婆我爷我大伯一家子，我和我爸住在小房子里，妈带着两个弟弟在洩湖。

那年冬天，天气寒冷，我下晚自习回到奶妈家睡觉。那时候家里已分了家，母亲也已从洩湖回到老家上班，家里五个人睡不下，我就晚上去奶妈家睡觉。奶妈家的火炕很暖和，每次从学校回来，就先上炕暖脚。那时候也没有洗脚的习惯，就直接上炕。奶妈看见我冷的样子就心疼地说，快把脚伸过来，给你暖暖。有天半夜，我要去院子解大手，天气寒冷不说，就是很害怕，从小就胆小的我更是不敢动弹，奶妈知道我胆小，她二话没说，就穿上衣服，站在院子中间和我说话，奶妈一会儿搓搓手，一会儿跺跺脚，陪着我解大手。那年那个冬天的晚上我永远不会忘记，奶妈站在院子里的样子一直在我的脑海无法忘记……

奶妈！我亲爱的妈妈！我今生最爱的娘亲！

我的婆婆

我嫁给我家先生的时候，他家里没有房子。公公婆婆住在单位的小平房里，我们婚房就是公公的办公室。那时候公公已经退到二线，一般不去办公室。所以婚房暂时就安顿在办公室。先生那个时候刚从老山前线打仗回来。虽然政府答应分给我们结婚的房子，但一直没到位。婚后先生又去了部队，他走后我就又住在我单位的房子里。后来孩子出生后，为了照顾孩子，我便与公婆住在一起。到了上班的时候，每到夜班婆婆便骑自行车到单位门口接我，公公则在家里看娃做饭。婆婆虽然人小力薄，但每次接送我风雨无阻。那些年与婆婆在一起的日子很温馨。虽然先生仍在部队服役，虽然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但公婆待我不薄。特别是婆婆，我每次换鞋后，她就偷偷按我鞋的尺寸大小给我做了很多鞋垫。我上班骑的自行车，每次下班回来，把车子放在院子啥事就不管了，婆婆每次就会走过去摸摸铃铛，捏捏轮胎，看到没气了，她立马拿起气管子打气。自行车轮胎破裂了，链子有问题了，婆婆两手就翻起自行车倒放着，用她准备好的工具，仔细补胎修理链子。院子里人看见笑着对我说：看你妈多能行，女人能干修理了！婆婆头也不抬随口说：我玲玲不懂，我拾掇好，她上下班安全。我知道婆婆爱干粗活，可遇到细活她也绝不马虎，比如做饭，尽量做我爱吃的饭菜，而且每天吃饭必须等我到家里才能开饭。好几次小姑子还在我跟前提意见说咱妈就偏你，你不回来我们都不能吃饭。

生活中婆媳之间大大小小都有点矛盾，我们也不例外，就是一些鸡毛蒜皮子的事情，而每次都是为孩子的事。婆婆做事勤快就是卫生能差些，她是从小在山里受苦长大，啥东西都舍不得扔掉，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当年和公公在部队呆了几十年也没能改变，所以也就随她。有时候顺从也是一种孝顺， 我们改变不了老人，那就改变我们自己吧。

婆婆一生性格倔强，就是在公公去世的几十年里，也从不张口问我们要钱。即使到老年她亦是如此。

婆婆80岁那年突然生病住院，先生日夜守候在婆婆身边。开始几天婆婆精神状况还算可以，可婆婆知道我在纠结去西安总公司开会的事，她坚决不让我请假，并说好好工作，她没事。我知道婆婆一生没有正式工作，她一生都在埋怨公公。当年是部队团长的公公给部队好多家属安排了工作，可就是没给婆婆安排。年轻时我在原单位上班，好几次由于单位事情复杂，不想上班，婆婆知道后对我说，女人一定要有工作，要独立，不要像她那样一辈子没工作……就这样，我克服了生活中的种种困难，坚决而执着地在原单位干了一辈子。

两天后，当我从公司开会回来，婆婆已说不出话了，病情的快速恶化，使我们措手不及，我真后悔……婆婆病逝后， 我们将她安葬在老家辋川的墓地里。那是几十年前我和先生选好的一块向阳的墓地。

  婆婆离开我们已经是四年了。去年四月婆婆过三周年，由于受疫情影响，我们只是和家人一起回辋川老家祭奠了婆婆。每年的四月是婆婆的忌日，也是花儿盛开的季节，那些小花小草会陪伴着婆婆在那边开心的生活。

婆母！我敬重的妈妈，希望您在那边快乐幸福！

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最永恒的爱！

又到一年母亲节，感恩生我、养我、护我的三位妈妈！生命中有你们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谢谢你们，天堂里三位至亲至爱的妈妈！
2021年5月书

作者简介

吴妙玲，网名夏天的雪。陕西西安蓝田人。西安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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