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界】立岳:遇见西塘

中州作家文刊立足中原沃土,放飞文学梦想关注【第6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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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 见 西 塘
河南新野 立岳遇见西塘,就遇见了美丽的江南。
西塘如同一幅彩绘长卷,古街深巷,黛瓦粉墙,河枕水上垂柳,桥贯两岸人家,那种古朴、那种悠然,像古筝下流淌的淙淙韵律,像锦帛丝绸上描绘的丹青,令人痴迷。
小河、石桥、乌篷船、老街是水乡的标配,一样又不一样,“杏花、春雨、江南”是江南小镇的共性。而西塘显然没有乌镇的声名显赫,也没同里的繁华厚重,更没周庄的纯秀典雅;但西塘有自己的几分轻婉,几分柔媚,几分遥远,几分安详。这是我为这个最美好的遇见,走进西塘,徘徊徜徉其中的缘由。我知道,你也在那里等我了好久好久,所以,请原谅我的姗姗来迟。
踩着地面上的青石和古砖,脚下发出清脆的叩击石板“咔哒咔哒”的声响,似乎今生毫无约定的造访在诉说与你见面时依然热情的慰问。青石和古砖以自己的方式排列着,或者“<”字型,或者是完整的平行四边形,呈现一股生命的张力,向无尽处延伸。踏过它们,就是如同穿越,它们承载着数百年的时光,仿佛一步一步细数着历史。抬头可见的木造廊梁,由于结满灰尘而显得灰白陈旧,就像是它的久远记忆,映像着西塘出彩的廊棚。
西塘廊棚流传着两个版本,一说是铁拐李化身乞丐的“由德而建”,故事有点虚无;我更倾情于寡妇胡氏与豆腐王二郎美丽的爱情传说。因为爱情是任何世俗的力量也无法阻挡的。
据传,在西塘有一位年轻胡寡妇,自己开了一间店铺,孤孤单单,每天辛苦忙碌。有一位外来的后生经常在寡妇店铺前面卖豆腐,人贫穷,心地却很好,看见寡妇有什么脏活累活,就倾心尽力帮忙。寡妇心怀感激,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年轻后生。她想和年轻人结为一家,又不便张口,为此十分苦闷。
直到有一天寡妇想出了一个办法,她假借修葺店铺的机会,在店铺前面盖起一处棚顶,刚好盖到买豆腐的后生头上面,这就造成了她与年轻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事实,于是,胡寡妇就向全镇人宣布她与年轻人成了一家。自从有了这个棚顶,外来卖豆腐的青年正式落户西塘,来往行人有了遮日避雨的地方,寡妇的店铺生意也越来越好。所谓廊棚,其实是郎棚,为郎而建。
长长的廊棚沿着长长的河岸蜿蜒向前,构成了西塘独特的风景。长廊的确很美,红柱黛瓦,遮阳避雨,号称“烟雨长廊”,透露出一种历史沉淀下来无与伦比的优雅。沿河的岸边都安设了靠椅,据说那是吴王夫差为博得美人一笑而设的“美人靠”。走累了,坐在靠椅上小憩半刻,闭目回味廊棚,臂挽美人靠,我舒心会意,情定西塘。清晨,薄雾袅袅、杨柳依依,门开了,有婀娜少妇去水边洗涤;船来了,有健壮的船夫撑篙点波。轻舟如梭,柔橹如梦,吴侬软语,巧笑倩兮。

如果说水是西塘的明眸,那么,桥则是她一抹淡眉。一泓清流的距离,包涵千年风雨,从春秋流到古今。岁月的风尘不能玷染她的清秀灵动,现实的浮躁亦不能剥蚀她的温婉与深沉。
西塘保留着江南水乡最自然、最纯真的颜色。水是温软的,悄无声息的,即使偶尔有乌篷船划过水面激起涟漪,那水也是柔柔的,舒缓的,似乎怕惊扰两岸人家的清梦。水是文静的,一点儿不张扬,空气中包裹着丝丝的甜,似水乡人的性子,碧绿湛透,宛如一块温润通灵的宝玉,不染世俗的一丝尘埃,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点点迷人的光辉。我的心也随着西塘的柔波一起驿动,越过一架一架的西塘古桥。
西塘的河上十步一小桥,百步一大桥,或如卧龙临波、彩虹飞架,早已默默倾听了千年的流水低吟、桨橹浅唱。每座桥都有故事和传说,站在这石拱桥上,“人踏彩虹过,船自碧玉出”。极目远望,西塘的原生态风貌,一览无余。白墙鳞次,青檐栉比,商幌飘飘,高低错落,彰显着古老与繁华的和谐统一。
这个活着的千年古镇,民风淳厚,橹声悠扬,到处洋溢着古典文化的人文积淀,无疑是艺术家们描绘江南水乡的胜地,游客躲避喧嚣释放压力的理想境地。这些千年的石桥,曾经上演多少石桥往事。“愿身化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伊人从桥上经过。”缘起缘灭之间,千年的时光已经飞逝,惟留座座石桥受风吹日晒雨淋。
西塘的桥,见证了有缘的和无缘的相聚,以及从相识到离别。当你走在西塘的桥上,就像走近生命的每一个渡口,不管是在等待一艘船,还是等待一个知心爱人,宛如生命中的际遇一样,在遇见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离别的发生。来去匆匆,或为赶赴下一场行程,做着准备和铺垫。或许人生,早已注定在各自的因果里,每个人只不过是天地的一个逆旅过客。
游历西塘,一定要去醉园,如同“不到长城非好汉”。“醉园”因王宅“醉经堂”得名,初建于明,园有三进,假山玲珑、碧池青石,回廊翠竹,秀色醉人。园小而别致,宝瓶门对面朝南的墙上刻着“醉经堂”三个大字,为老宅增添了不少文化韵味。醉园,最为特别的是一座仅容一人过的砖制袖珍小桥,玲珑剔透,极具艺术魅力,细微之处见精神。王氏世代诗书传家,祖父精于书法,父子醉心版画艺术创作,院内书厅有“水乡风韵”版画系列陈列。我一一观看,小小版画,容入大千世界,一笔一刀,颇具心创,表达了王氏父子对生活的无限热爱。
我始终觉得,江南文化,也许是受了嘉善老酒和糯米粽子双重浸染的缘故吧,从里到面都流露出一股浓浓糯香和秀气。鲁迅曾说:“我不爱江南,秀气是秀气,但小气”、“满洲人住江南三百年,连马都不会骑了,整天坐茶馆。”在江南碧水绿波的温柔乡里,满洲子弟早已经被同化,或可说退化、早已不能用“小气”来形容了,毕竟江南太婉约精致了。
天堂胜景、世外桃源、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遍地绮罗,盈耳丝竹......不难读出,江南的风情是阴柔、清秀的,在这样地理气候环境中诞生的江南文化,恐怕是筑不起套马汉子式的威武雄壮,比起北国“铁马秋风”的阔大气象,江南的“春花秋月、温润如玉”显得纤细婉转。正因如此,造就了江南文化“诗性”的表达方式,也造就了婉转内敛的江南气韵。
而恰恰是这种气韵,延续了西塘“春秋的水,唐宋的镇,明清的建筑,现代的人”,这上千年的文化脉搏,渊源流传,经久不息。
夜晚,临河的店铺亮起了灯,红色的灯笼影影绰绰映在水中,乌篷船从小河中缓缓驶过,泛起的涟漪将水中的倒影搅碎,藤蔓不见了,苔藓不见了,青瓦木雕不见了,夜色笼罩下来,把西塘罩进了一片宋词的意境中,温婉、缠绵、朦胧。如织的人流已逐渐退去,这个时候的西塘,才得以喘息和片刻的安静。恰如朱自清先生在《水乡遗梦在西塘》一文形容的那样:“江南的古镇应该像西塘那样,闲适中带一点寂寞”......
反而是这种闲适的寂寞,让心儿得以沉寂。行走江南古镇,如同朝拜神奇的布达拉宫一样,是一种心灵的叩问和自我的遇见与修复。只有带着心香的虔诚才能够从时光的痕迹中找到端倪,才能被古老的文明感动、陶醉,才能遇见一个崭新的自己。
只是古镇不停地被挤压,历史的文明隐遁在斑驳的缝隙里,没有一颗闲适而怜悯的心,很难去捕捉那稍纵即逝的发现。如王剑冰在《绝版的周庄》中所忧伤的那样:霓虹闪烁的舞厅和酒楼正在周庄四周崛起,周庄的操守能持久吗?我禁不住为西塘的未来担忧起来,它能否承受这喧嚣尘世超负荷的挤压呢?是否还能为百年以后的世人留下一片绿水悠悠、冰雪安宁的静土呢?
也许,是我的多虑罢了。
时间,常常为庸人设计,街市依旧会太平。
而我之于西塘,这短暂的相遇,只不过是《庄子.知北游》:所云“人生天地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遇见了西塘,就遇见了短瞬的美好,在我心中,牵手西塘一起走过。

作 者 简 介
作者:立岳
立岳:本名秦丽月,河南新野人,文风散淡,个性随和,爱书法,好行隶,喜游山水,聊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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