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世家签约作家总26期38 张长江散文专栏】（ 河北）

（日期202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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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作者简介】：张长江，望都县经贸局退休干部，空军退伍军人，文学爱好！

一个搪瓷缸子
文/张长江
1969年12月3日，我被河北省望都县征兵办公室批准参军入伍了，还是空军航空机务兵。12月8日，我和刚入伍的新兵一起，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望都县人民武装部，领取了上绿下蓝的军装，棉衣棉裤、绒衣绒裤、白布缝制的内衣内裤、黑色的布棉鞋、尼龙底的绿袜子、白色的包袱皮、军绿色的被子、背包带、背包绳、挎包水壶，还有个墨绿色的搪瓷缸子。这个崭新的搪瓷缸子，高8.5公分，内直径9公分。外皮墨绿色，内为乳白色，缸体上喷有杏黄色毛主席语录“发扬勇敢战斗，不怕牺牲，不怕疲劳和连续作战的作风”。这个搪瓷缸子自领到的那一天起，到2020年12月8日，已经整整陪伴了我51个年头，共18615天。尽管缸子的白色内壁有点儿微微发黄，上口的边沿也不再那么光滑，底部的瓷磕碰掉了好几块，漏水的地方还用油漆补了好几处，但我舍不得换掉，更舍不得扔掉，每天两次刷牙洗漱都一直用她。我带着这个搪瓷缸子，从安徽蚌埠机场转到宁夏银川机场，又从宁夏银川机场到河南信阳航校，再从信阳航校到甘肃打拉池机场，又从甘肃打拉池机场回到银川机场，一直到从部队到地方工作，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即便是到外地出差旅行，也带在身边，住旅店、宾馆也都用她刷牙洗漱。记得在参军入伍的路上，新兵坐着闷罐子火车到部队的途中，在郑州和商丘两个火车站的兵站吃饭时，由于新兵很多，饭碗根本不够用。带兵的老兵提示我们，还不赶紧拿搪瓷缸子去盛饭？于是新兵们纷纷拿出崭新的搪瓷缸子，你争我抢地前去打饭盛菜。吃完饭菜后，又拿缸子去盛汤喝汤。这时的搪瓷缸子一下子成了临时应急的饭碗。后来到部队参加野营拉练，搪瓷缸子自然又成了带在身上的战时饭碗。部队从安徽蚌埠机场转场到宁夏银川机场，我们乘坐的闷罐子火车在路上叮叮当当走了七天七夜，每到兵站用饭时，自带的搪瓷缸子派上了大用场，再一次变成了盛汤吃饭的饭碗。在部队的每天早晚，战士们围着水池子洗脸刷牙时，搪瓷缸子才成为名副其实的刷牙缸子。炎热的夏天，烈日当头，机场跑道上热浪滚滚，那才叫上晒下蒸。战士们个个大汗淋漓，口干舌燥，拿起搪瓷缸子，舀上满满一缸子凉白开水，一饮而尽，顿觉浑身凉快了许多。这时的搪瓷缸子又成了喝水的水杯子。空军的地勤灶，伙食很好，凡是节假日都会加餐会餐，改善伙食。每当这时，没有值班任务的战士们，就在自己的搪瓷缸子里倒上半缸子白酒，借以碰杯痛饮。搪瓷缸子又成了大酒杯子啦！那个年代没有电熨斗，聪明的战友们，把洗好的衣服晾到半湿半干的时候，拿起盛满热水的搪瓷缸子，在铺平的衣服上来回稳稳地走上几遍，军装就烫得平平整整的有了型，裤子的裤线也烫成了原来笔直的样子，穿在身上，一个个显得像着了新军装那样精神帅气。现在这个搪瓷缸子，已没有了饭碗、酒杯、电熨斗、开水杯的功能，只是留下了刷牙洗漱的用场。如今在洗漱台上诸多不同类型的，各种颜色，不同档次的茶杯、水杯中。这个不起眼的绿色搪瓷缸子，显的又老又旧，与现代的用具格格不入，但每次洗漱时，还是习惯的拿起它用，用着这个装满军旅回忆的旧搪瓷缸子，真是思绪万千，仿佛又回到了那热火朝天的军营，回到了摆滿飞机的停机坪，又听到了振耳欲隆的飞机轰鸣声。这个搪瓷缸子，像我的老战友一样陪伴了我半个多世纪。她留给我的是说不尽的军旅情深，讲不完的战友情缘。她时刻提醒我要不忘初心，永葆军人本色。这个搪瓷缸子，虽然已老旧不堪，半文不值，可在我的心中是宝贝，是当兵的念想。2020.12.8
榆皮面
文/张长江
榆皮面就是把榆树皮晒干后碾成的面。榆树皮中含有大量的植物黏液，主要有糖蛋白和多糖组成，在水中就可以形成比较强的“食物胶”，类似于谷胶蛋白的作用，上世纪80年代以前，各家以吃山药（红薯）或山药（红薯）面做的食物为主。那时常年几乎见不到什么白面，棒子面儿也不经常吃。几乎家家都是山药和山药面儿做成的饭。稀得是山药面糊糊，干的有山药面饼，山药面饺子，山药面面条，山药面饸烙，做这些山药面儿食物，可离不开榆皮面。山药面没有劲，不管做什么都发散，捏不成形状，聪明的农村人就用适量的榆皮面，掺在山药面儿一起，榆皮面发黏，掺在一起，能起到白面中谷胶蛋白的作用，合出来的山药面就有劲儿啦，做烙饼面条包饺子就不会发散了。吃山药面，离开榆皮面那是不行的。那时树的品种不多，还大都种榆树，上等的榆皮面是榆树的根。那家刨了榆树，主人把树干和大部分树根收走以后，人们则再去刨挖人家留下的树坑，刨人家没有刨到或无意丢掉的树根。有的树根很深也很长，就顺着树根的走向刨一条深沟，直到把整条树根刨下来为止，就连小的根须也要捡回来，榆树刨下来以后，这个树坑不知道别人要被翻刨几遍，往往你刨了一遍，过几天另一个人又去刨一遍，榆树根刨回来后趁湿用斧头砸，斧头砸后根上的皮与树根骨分离，然后将榆树根的皮晒干，上碾子碾成面后就成了上等的榆皮面。除去榆树根的上等榆面，就是树干（也叫树身）上的树皮了。榆树刨倒以后，先把树干的表皮也就是老皮刮掉，那时有专门儿刮树皮的工具，把老皮刮掉以后，再刮里层的树皮，这层树皮刮下来以后晒干，再用碾子碾成面，这种榆皮面不如树根碾出的榆皮面有劲，黏度稍差。榆皮除去食用以外，还有其他用处，如做烧的香的原料，做箱板缝隙的填补料。榆皮条还可以做绳子，还可以做鞭子放牛放羊。不管榆树根榆树皮，最好采集的季节是春天，树叶出来以前和深秋落叶时节，这个季节的榆皮碾成面儿才有黏度。把榆树皮碾成面也很费时费力，往往碾子推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见榆树皮烂。好不容易碾烂了，用细箩筛一遍，这一遍也筛不出多少面。就这样一圈一圈的推，一遍一遍的碾，一遍一遍的筛。榆皮不能在石磨上磨，就是后来有了万能机，也的先把榆皮用铡刀铡成小块，再用万能机磨，在加工粮食的费用中加工榆皮的加工费是最高的。榆皮面的利用，是人们吃不上白面的一种无奈的选择，只有掺了榆皮面，山药面才能作成白面能做成的各种形状。山药面和榆皮面掺在一起又黑又不好吃，可就是这样的食物却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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