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富军：最美清洁工

最美清洁工
焦富军
熊猫大道是佛坪新城的一条主街道，无论是乘坐高铁还是走西汉高速引线，进入县城首先要经过这里，这也是佛坪中学、初级中学学生上学的必经之路，车流量、人流量一直很大。路东紧邻田径运动场，西面有若干个单位办公大楼鳞次栉比，道路两旁的香樟树、桂花树、樱花树错落有致、枝繁叶茂。行走在这条街上，让人觉得格外的干净、幽深、惬意。从清晨五点到傍晚时分，始终有一个消瘦单薄的身影。只见她带着顶白色的熊猫遮阳帽，穿着橙色马甲，手戴白手套，一辆垃圾收集两轮车，一把竹子扫帚，一个垃圾铲，一把火钳，“全副武装”在这条街道上走走停停，清扫垃圾。十多年来，从未间断。她就是故事的主人公雷阿姨，一个平凡而美丽的清洁工。由于我单位也在这条街上，每次上下班总能看见她埋头扫地、不停忙碌的身影。我经常和她打招呼，偶尔还和她寒暄几句，一来二去我们混熟了，我也了解了她极不寻常的经历。雷阿姨五十年代出生于安康紫阳县一个特别偏远的小山村，家中排行老三，上有两个哥哥。家庭特别贫困加之农村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父母留着她在家砍柴、放牛、打猪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看着村里的同龄人都去学校上学了，她特别想去，几次在梦里竟然嚎啕大哭。15岁那年，普及义务教育的政策开始实施了，她才开始启蒙，去十里开外的村小圆了上学梦。她读了7天一年级，三级过后由于没有四年级的教材，她直接跳至五年级。初中在三十多里开外的镇中心校就读。那阵的学制是小学五年级，初中两个年级。上学那些年，她经常要先放牛、打猪草，等这些农活做完了才匆匆忙忙一路小跑到学校去，经常迟到，因为这也没少挨老师批评。在一次家访的过程中，老师了解了她的现状，对她深表同情，不再责怪她迟到。但她天赋聪慧，学习用功，学习成绩一直在班级里名列前茅，按说可以顺利考上县高中，靠读书改变命运。但老人们说，女孩子都是菜籽命。等上初二时，她在同学中年龄最大，家里繁重的家务等着她，所以只好放弃中考，回到家里帮助大人务农。从那时起，渴望继续上学的她整天郁郁寡欢，茶饭不思，以泪洗面，很不甘心。农村的家务繁杂而无味，永远也干不完。不甘心就此碌碌无为的她想到了学一门手艺，父母拗不过倔强的她，于是经人介绍到镇子上学裁缝。再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山下河沟边居住的现任丈夫。那时候村小教师紧缺，婚后的她被村干部选派当了本村的民办教师。那些年，教师的工资待遇很低，何况是民办教师。工作繁忙，但收入微薄，根本无法维持生计。于是好强的她一边教书，一边给村民做衣服，还利用学校的一间空房开起了小商店，商店里还卖有一些很少品种的药物、兽药。她白天忙着上课，抽空经营商店，有时候还给村民配药打针，给牲口诊断治疗，晚上背着孩子备课、批改作业。工作忙完了孩子也已睡熟，她将孩子放在床上，安排妥当后又开始当裁缝。有时候，接的活太多，村民们又催得急，他一干就是通宵，第二天顾不上休息，又到教室里去上课。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一干就是10年，这期间镇子上扩建了中心校，高段的学生合并到中心校，只留下她一人教着一到三年级30多个孩子。那时候，丈夫禁不住诱惑，迷恋上了摇碗碗（一种赌博），经常在外游荡，夜不归宿，对家里妻儿老小不管不问。她一气之下决定外出打工，但她是个很负责任的人，临走前夕她加班加点做完了村民们定做的所有衣物，挨家挨户送到村民手中。还将30多个孩子带到中心校，让校长安排学生插班。然后，只身南下广东东莞，先在一家电子厂打工，最后又到了一家香港人开办的制衣厂打工。由于她之前当过裁缝，在制衣厂干得是得心应手，深受老板娘器重。为了让她长期在厂子里上班，1997年八一建军节，恰逢香港刚刚回归，老板娘还专程请她到香港去玩了一周。到现在，雷阿姨的手机里还保留着一张在香港游玩的照片，照片里的雷姨身着八路军服饰，扎着两根长辫子，面目清秀，神采奕奕，活生生像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八路。然而，出门在外的雷阿姨孤身在外，时间久了就特别思念家人，父母亲年事已高，两个孩子无人照看。于是，她选择在母亲60岁生日前回到老家，原本打算过了年带着丈夫和孩子再去制衣厂继续打工。可回到家里后，禁不住一家老小的苦苦挽留，为了家庭完整，打工的想法只好作罢。回到老家的她本想继续教书，但由于丈夫坚决反对，只好作罢。那时候农村普遍穷困，老家辛苦劳作一年只能勉强填饱肚子，几乎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在那个穷乡僻壤总得要生活吧，她又同几个村民到汉中城固去给人捡板栗、收菜籽、挖地?草、栽秧打谷，其实就是卖苦力。2000年左右，由于丈夫大哥在佛坪安家的缘故，他们也投奔大哥，举家搬迁至佛坪东岳沟，并经人介绍四处筹钱购买了三间土胚房。为了偿还债务，她和丈夫一直在外打工，建筑工地、金矿、煤矿她们都去过。一个柔弱女士长期漂流在外，从事着繁重的体力活，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再后来，长年累月高强度的劳动累坏了身子，加之她小时候吃多了三瓣两块的包谷饭而导致胃病缠身久治未愈，年过五旬的雷阿姨只好回到佛坪。
闲不住的雷阿姨在酒店当过洗碗工，帮人领过小孩，给人当过保姆。最后，城建局招清洁工时，她便报名参加了。并且，这一干又是10年。十年来，她坚持四点半起床，五点上班，中间除了抽空做两顿饭以外，她一直坚守在责任区，直到晚上九点才下班。为了方便工作，她住在计生广场公厕里的一间六七个平方的小房子里，吃喝拉撒全在这里。这条街人流量大，垃圾就多，加之风景树多，树叶子、香樟果、花瓣时常掉落一地，她总是默默无闻、一丝不苟、尽心尽力的清除掉所有垃圾。无论天晴下雨，还是刮风飘雪，她总能够起早贪黑，尽心保洁，以公厕为家，从不怨天尤人，更不叫苦叫累。曾记得几年前的一个大年夜，当我们一家人团完年酒足饭饱下楼散步消食的时候，还依然看见她正在朦胧的路灯下扫着树上飘落的黄叶和散落一地的鞭炮烟花纸屑。当时，一向坚强的我，在问候阿姨“过年好”时竟忽然有些许哽咽。在这条街上扫地，捡到遗失东西是司空见惯的，她每次都想方设法第一时间归还给失主。前年腊月，她扫地时捡到一串金项链，特别精美。她估摸着应该价值不菲，便及时通过微信朋友圈转发消息，四处打听失主。几天后失主前来认领时，失主告诉她这串项链加上吊坠价值五千多元，硬要给她300元的酬金，她再三推辞，婉言谢绝了。现在的雷阿姨已经六十多岁了，儿子在城固县城安家，女儿也已有了自己幸福的小家庭，都劝她回家休息，不要再如此劳累了，但她依然在坚守这条街道上。她凭着柔弱的身躯，以一己之力，确保了这条大街时时处处干净整洁，使我们附近单位上班族、居民、过往游客身心愉悦，为我县的联创、旅游做出了巨大贡献。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她多次被评为县上省级园林县城创建和国家卫生县城创建先进个人。静下心来想想：阿姨年岁已高，保洁员工资待遇也不会多高。但这十年来，她身上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有很多：守土有责、勇于担当，不怕脏累、不嫌简陋，兢兢业业、从不休假，克己奉公、不计报酬，不依不靠、自食其力，尽职尽责、爱岗敬业，任劳任怨、心态平和，拾金不昧、助人为乐，老有所为、老有所乐······要是我们每一个人在工作中都能像雷阿姨一样尽心尽力管好属于自己的一亩二分地的话，那该是多么有担当的表现啊！工作无贵贱，行业无尊卑。在“劳动”面前，我们所有人都该心存敬畏。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劳动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根本力量。幸福不会从天而降，梦想不会自动成真。”不热爱劳动，任何蓝图都不过是纸上谈兵；不努力工作，一切梦想都只能是一枕黄粱。雷阿姨“宁肯一人脏，换来万人净”，用最质朴的行为证明：只要认真做事，就应该被尊重。她无愧于“城市美容师”的光荣称号，她是我心中真正的楷模！2020年5月29日
焦富军，供职于佛坪县教育体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