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历的一场不怎么靠谱的艺术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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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科
2021-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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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髦现场798西侧的铁门前，大廷正等待进入叶甫纳的工作室2020年5月28日下午2点，北京的气温高得有点吓人，我和同事大廷正站在798艺术区西侧一条长路尽头的铁门前，等待开始一场未知的经历。和以往前去798看展不同的是，此行的目的是前往艺术家叶甫纳的工作室，追踪一场艺术表演的诞生。大廷是北服在校大学生，也是我们磁器服饰复原项目（?摩登中国 x衣冠志| 时髦这件事，是遗传的）的核心成员，作为一个不论看起来还是实际上都很文艺的男青年，他对一切跟艺术和美相关的东西都很感兴趣。4月底，大廷受艺术家叶甫纳的邀请，在原定5月31日的2020北京画廊周公共项目单元的直播环节，出演艺术表演《惬意是完美》里的一个角色。一封并不怎么正式的邀请函对于一直只在“上网冲浪”和“现场看展”阶段徘徊的我而言，一直期待有机会亲历一次艺术表演的诞生，这次机会可谓千载难逢。于是在征求大廷和艺术家的同意后，我决定追踪这个项目，给大家展示艺术创作的另一面。●项目简介
《惬意是完美》（My only Drawback is the Perfection）是当代青年艺术家叶甫纳的医美体验艺术项目，目的为缓解当代都市青年，特别是女性群体对主流“美丽”的焦虑。顾客将在一间名为“惬意忙”的医美体验室内体验独立于主流审美之外的，更为人性化的系列美学疗法，探索技术时代“美”的多元化与无限可能性。
《惬意是完美》幕后台前追踪计划
?一切都属未知的彩排与我们平时那种流程有条不紊的工作不同，这次艺术表演从一开始就显得那么“不靠谱”，当然，艺术创作本身就是一种尝试，尝试本身的意义甚至比呈现了什么作品或者结果更加重要。虽然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决定要实施这次的追踪计划，但略显遗憾的是，大廷告诉我在此之前他已经去彩排过一次了。不过通过大廷手机里的照片不难得知，我并没有因为错过第一次彩排而错失了什么精彩的部分。那天他们只是大致确认了演出时所需要的服装和妆容，甚至大廷自己也表示，除了知道自己将要在表演当天穿着粉色的护士服，化着夸张的眼妆之外，剩下的一切他仍是一头雾水。
大廷（左）正在和另一位演员调整妆发
第一次彩排后主演竟然对演出的详情几乎一无所知，这件事多少让我感到有些惊讶，但毕竟距离真正表演的日子还有将近两周，时间还算充裕，于是忐忑的我只能嘱咐大廷下次彩排时一定记得叫上我。艺术家叶甫纳的工作室局部，图片来源：大廷的手机然而计划似乎真的赶不上变化，受到场地和其他艺术家表演时间的影像，本就充满变数的艺术表演，变得更加扑朔迷离。5月26日，大廷告诉我，5月28日他们会进行第二次彩排。与此同时大廷还带来了一个让人有些不安的消息：艺术表演从直播改为录播，录像时间在5月29日，播出时间在5月31日。也就是说，两天后的彩排是正式表演前的最后一次彩排。“一天的时间准备来得及吗？”我问大廷，毕竟在我的常规认知中这件事确实显得有些不靠谱。大廷的回答并未给予我什么信心，一句“我也不知道”让我心里更没底了。?录制前的最后一次彩排时间来到5月28日，便是文章开头的那一幕，我们在太阳下等了一会儿，就被接进了叶甫纳的工作室。那是一栋三层的小楼，一层是客厅，二层是工作区域，三层因为和彩排没什么关系我们也就没上去，大概也是工作区域或者私人的空间吧。
艺术家叶甫纳的工作室一层在我们进门后没一会儿，其他几位演员也陆续到达了工作室，加上一直在工作室的叶甫纳和几位工作人员，大家基本都到齐了，彩排正式开始。和大廷告诉我的一样，这次所谓的彩排基本可以理解为“从零开始”，先是导演拿着一沓A4纸打印出来的脚本，向所有人描述演出的总体流程，然后身为总策划的叶甫纳再和每位演员一一确认表演的细节。
《彩排》整个表演大致可以理解为在未来有一间名为“惬意忙”（“Monday Off惬意忙”同时也是艺术家叶甫纳与策展人毕昕创建的自出版品牌）的医疗美容室，三位不同的顾客带着各自的诉求前来问诊的故事。大廷所扮演的角色正是这间医疗美容室里的护士，需要通过夸张的演技和诡异的笑声贯彻整个表演。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这样彩排一直持续到了下午4点左右，原本预计这时应该前往录像场地过一遍完整流程，但由于UCCA Lab正有别的艺术家使用，所以我们只好继续在叶甫纳的工作室等待。好在搞艺术的朋友们心态还算平和，大家看上去也不怎么焦虑，可能这样的情况也都见怪不怪了。
《彩排贰》
下午6点左右，在确认场地可以使用之后，我们起身前往UCCA Lab布置场地，准备进行今天最终的彩排。工作室距离场地并不算远，步行大概需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但就是这十分钟的工夫，北京的天还给我表演了个小节目。
原本烈日当空一整天的北京突然变得阴沉，伴随着电闪和雷鸣，眼看一场不怎么温柔的雷阵雨就要来了。迅速变湿的地面似乎预示着今天的彩排注定不会顺利，然而正当我满面愁容操碎了心的时候，雨停了，天也晴了，一切又能按计划进行了。
雨过天晴，等待场地布置完成的美艳护士和外国患者
时间来到晚上8点左右，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从到达UCCA Lab到现在的两个小时内，场地布置和排练不断穿插进行。晚上的彩排还算顺利，在一遍遍梳理整个表演流程的同时，一些演出的细节也在被不断优化。
晚上8点半，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通电话告知我需要立刻赶回公司开会，我的追踪计划也不得不告一段落。在和大廷商量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后我便准备离开，直到这时，表演所需要的道具还未完全布置完毕。回公司的路上，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今天彩排的画面，然而无论我如何思前想后，这场艺术表演的前期准备都算不上充足，先前的焦虑再次浮上心头，但随后便被抛诸脑后。
“算了，明天应该会顺利进行吧。”
UCCA Lab，正式录像前的最后一次彩排
?录制日
2020年5月29日上午9点。
正式录像的时间是上午10点，但由于需要化妆，所以大廷和其他几位演员需要提前一小时到达工作室开始准备。大廷告诉我昨天他们的彩排持续到很晚，并且在进入工作室之前给我提了个醒：“今天应该会更累。”
没有化妆师，大廷正在给自己化上夸张的眼妆
待妆发和服装准备完毕后，我们动身前往UCCA Lab。大廷的粉色护士服在9点多钟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一路上和许多眼神都发生了交集。对此大廷表示挺理解，打扮成这样走在马路上，围观应该算是挺有礼貌的了。
不过我在此还是得提醒一下好奇心爆棚的宝宝们：纵使你骑的是自行车，也请一定注意行车规范。
“大哥，看路！”
上午10点，我们准时赶到了UCCA Lab，令人备感欣慰的是，昨天没能露面的一些专业医美设备正陆陆续续被抬进去，算是给今天的录像开了个好头。
设备齐全，场地完整，人员就位，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到连东风都不需要了。正式录像开始前，专业的医美老师还拿测螨仪测试了一位在场小伙伴的皮肤，算是热身的同时展示了一下现代医美的黑科技。说实话，我挺庆幸自己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不然一大早就来这么一出着实让人有些消化不良。
刚吃完饭的朋友请在父母陪同下酌情观看
亲眼见证完现代医美的黑科技，录像正式开始，和昨天计划好的一样，今天会按照彩排的顺序进行分段录制。首先便是美容师和本次直播的主播对这间“惬意忙”未来医美体验馆进行简单的介绍，其他人则在一边为接下来的登场做准备。
正在进行介绍的美容师和主播随后，三位问诊的顾客陆续登场，大廷所扮演的护士则负责在一旁将顾客领进门，同时做一些临场的反应，和发出让人听一次就能记一天的“哈哈哈哈哈”。
来自录制现场的“哈哈哈哈哈哈”
三位拜访“惬意忙”未来医美体验馆的顾客分别是觉得自己美得不够有艺术性的女孩、想要永葆青春的少女，以及想要通过治疗变成中国人的外国男子。说实话这些设定乍一看显得有些天马行空，但仔细一想在当下这个处处发生迷惑行为的社会中又并非完全不可能。

他们觉得自己不够美
就这样，录像一直持续到下午6点左右，整个过程大概用了8个小时。在这场略显荒诞的故事中，未来医美馆看上去并非和人们想象中的一样“科技感满满”，反而在色彩斑斓的灯光和动作机械化、笑声刺耳的护士的衬托下显得有些惊悚。
说实话，我并不确定这场表演带给我的思考是不是叶甫纳真正想表达的，但是这样从头到尾追踪一件艺术作品的诞生，确实给了我一些与平时观展不太一样的感受，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导览员，也没有作品简介，甚至在碎片化的彩排和录制中，降低了平时看到这种艺术表演时的冲击力。
《惬意是完美》结束后，我并没能很“惬意”地思考其背后的意义

对话叶甫纳
带着对《惬意是完美》的种种疑问，我在录制结束三天之后再一次联系到了艺术家叶甫纳，和她仔细聊了聊这次的艺术项目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甫纳艺术家
女，1986年出生于云南省昆明市，2008年于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系毕业，2010年于英国中央圣马丁艺术学院纯艺术专业硕士毕业，2013年至今于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系执教。
Q: 《惬意是完美》的灵感来源是什么？想要表达的核心是什么？
叶甫纳：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正好在关注医美这个话题，所以想做一个未来的医美馆，一个改造人们身心的体验项目。关注医美这个话题，一方面是因为身边有朋友通过医美的技术来改变自己的皮肤，另一方面是因为现在大家都会通过“美颜”这种数字化的技术来改变形象，同时这种形象也会改变大家对现实里美的认知，从而会产出一个固定的审美标准，所以大家也会想要在现实中通过技术手段去改变自己，医美也逐渐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随着技术逐渐被接受，大家也不会追求千篇一律的美，我认为未来的“自我”形象会朝着一个更有个性的方向发展，所以有了这个医美体验馆。
《惬意是完美》
“惬意是完美”的英文名是“my only drawback is perfection”，这个名字的由来是我在瑞士驻留时想到的，瑞士人都很追求完美，这种完美不光局限在外貌上，还会体现在一些社会对人的约束上，人变得越来越模式化，我相信这不是未来真正需要的。所以这个医美馆就想给大家提供一个在这种世界观下放松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追求不被主流审美认同的完美，某种意义上可以变为一个升级版的“自我”，追求新的自我认知，用这种个人化的完美来探讨“美的背面”。其实所谓“美的背面”指的并不是非美，而是一种多元化的美，探讨的是美的更多可能性。
《惬意是完美》
Q: 您如何看待艺术呈现与直播形式之间的关系？
叶甫纳：其实我很久就在做直播项目了，我算了一下这大概是我的第十次直播，直播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最早在2015年直播刚被大家接受的时候我就开始做线下转向线上的表演形式了。因为做展览这种艺术形式大多发生在美术馆或者画廊之类的场地，这种形式可以理解为是一场对作品的“考古”，因为作品已经呈现出来了，就摆在那里，看就好了，而且来观看展览的人也就几百人，都是固定的群体。做表演有个很大的优势就是现场感与参与性，我认为直播也有能力呈现这种现场，而且一场直播观看的人是几万人，比如这次的项目《惬意是完美》，观看的人大概有九万人，这是一场线下展览不可能实现的。和这种群体接触发生价值观的碰撞也十分有趣，他们可能是对艺术感兴趣又不太了解的，或者刚好就进来看了，总之充满偶然与随机性。
《惬意是完美》
而且在这里大家的言论都更加自由，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观看这种大群体的真实反应很有意思。可以说跟观众的互动也是我艺术表达的一部分，从这个互动的过程当中我也从大众身上学习到了很多东西，引发我很多新的思考。并且这几年我也很享受这种过程性的创作，在过程中会不断有新的东西进来，它们都让这场艺术行为更加完整了。关于这次的筹备过程与预期效果，我认为是缺少实时性的，毕竟改为录播少了观众的参与。但是预期效果也都达到了，每次项目都是与不同的合作方磨合，包括时间、场地和其他艺术家的协作，这你也都看到啦。
《惬意是完美》
Q: 最近您在做什么？在关注什么事情？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叶甫纳：最近因为疫情原因比较关注网络这个话题，网络对当代人生活方式的改变很大，疫情期间每个人几乎都变成主播，大家的社交活动都被迫发生在线上，这种网络生活是我在刚开始做直播的时候觉得很遥远的事情。所以可能会将网络这个话题融入到接下来的创作中。《惬意是完美》这个项目接下来在X museum将有第二次表演，到时期待大家的观看。
《惬意是完美》
注：前往艺术家叶甫纳快手账号可观看《惬意是完美》完整版录像，更多详情请移步至叶甫纳个人网站及社交媒体。
个人网站：www.funaye.com
微博：牡蛎叶Instagram：oyester
快手账号：mondayoff

我经历的一场不怎么靠谱的艺术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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