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志勇/广州的早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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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早茶
作者：万志勇
每次去广州，都去饮早茶。因为公干，来去匆匆，早茶囫囵吞下，感觉就是一个字：“饱”，跟在家吃早点没什么两样。这次来广州，时间宽裕。都7点多了，还懒懒地赖在床上。弟弟来电话，叫我去饮早茶。急忙起床梳洗，和表叔一起，来到湖天宾馆的时候快8点了。没想到大厅里已经茶客满满，只在一个傍角的圆桌，已坐下两位老人，还有空位。弟弟说因为座位紧张，在同一桌吃早茶的常常不是熟悉的人，有空就坐，相安无事。于是我们便落座点茶。茶位费一般6到8元，普通茶位便有上好的乌龙、香片、铁观音、普洱和菊花，不下十来种。有功夫茶嗜好的，还可以点明炉现烹现煮的顶级冻顶乌龙、雨前碧螺春、陈藏普洱和新摘龙井。倒茶是有讲究的，做东的必须先给别人倒，最后一个才是自己。当别人给自己倒茶时，一般用手指头在桌子上敲几下，以表谢意。点心的品种更多，靓妹拿来记录单，弟弟让我先打钩。单上有叉烧包、水晶包、小笼肉包、虾仁小笼包、蟹粉小笼包、虾饺、凤爪、牛肉、肚片，还有各类干蒸的烧卖、酥饼、罗卜糕，还有鸡粥、牛肉粥、鱼片粥、猪肠粉、虾仁粉、云吞、……我最喜欢肠粉，点了三份，不同的口味。大家都同意，还点了我喜欢的水晶包、萝卜糕和凤爪。表叔点了皮蛋瘦肉粥和排骨，弟弟又点上了大大小小的好多盘盏，是什么我也说不上名。茶点上得很快，不一会桌上摆满了各式碗碟。弟弟边吃边介绍广州的早茶习俗，要我们细细品味。同桌对面的两位老人也点了三四个小碟，却不忙于下箸，点燃一支烟，悠闲地看起了报纸。饮早茶是广州人的习俗，早上见面，往往以“饮咗茶未啊”（你喝茶了吗）作为问候。民间流传着“清晨一壶茶，不用找医家”的谚语。广州早茶，说是喝茶，其实不仅是喝茶，还吃点心，是个丰富的早餐。只是这个早餐吃得有讲究，并且佐以各种香茗，因而得名。广州的早茶很少是小餐馆开设的，大都是足够规模的酒店和宾馆，环境装修得极尽奢华，早茶价格却是无一例外地价廉物美，贵的也不过十几二十几元，享受着名副其实的星级服务。只要你口袋里有个百八十元的，不是背心短裤拖鞋睡衣邋遢猥琐不修边幅，你便大可气宇轩昂地步入任何一家豪华酒店，理直气壮地美美地享受那香茶美点。当然普通的街边小店也有早茶，价位就更低，点心两元一份，茶位一元一位。年轻的工薪族，急于赶路上班，很多人便在街边小店用早茶了。广州人的待客相对是比较轻松随意的，请请早茶终究算不得太大的负担，个人消费不算节俭，举家相聚不算破费，待客会友也不算寒酸，因此才有早茶的兴旺。广州人饮早茶，其实是一种交际方式。同事街坊乡亲，三五知己凑到一起，叫上一壶香茗，点上两样点心，拉拉家常，道道新闻，交流一下心得，就是赏心乐事。退休赋闲的师傅或者打够麻将的太太等一干有闲之人在这上好的环境里泡上半天，既满足了口福，又饱了耳欲，还不知不觉地打发了寂寞。做股票的，做期货的，做企业的，做生意的，也喜欢早茶，可能就这么一喝一聊之中，就决定了吸抛，了解了资讯，达成了协议。据说，以往广州人上茶楼都有各种各样的说法，退休工人说可以“提神”，粤剧艺人说可以“润喉”，小商小贩说可以“伸伸腰骨”。如今，广州茶楼除了饮食和娱乐消遣，功能更加丰富了。就在这小小茶楼上，初到广州的人既能领略南粤风情，又能目睹广州的变化，还能结识爱生活、懂享受、善经商的广州朋友，还能在这浅斟慢饮之中，品出广州人的生活态度和前卫意识。大厅里仍然人头攒动，找座的不少，厅里食客却端坐不动，找座的只得悻悻离去。对面的两位老人仍在细啜慢饮，悠闲自得，还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时间不早了，我还得打理行囊，便要离席。从前我想，广州人把这么多时间用在喝早茶上，不可思议。现在我想，广州人这是在体验时间，品味时间，享受时间吧？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过于紧张忙碌，容易忽略了对生命的感觉，只有当你静下来，慢慢品茗，细细尝鲜，你才会感觉到时间的存在，生活的质量，生命的可贵。也许广州人更懂得这一点吧。
作者简介
万志勇，退休干部。曾在中小学任教，做过中学校长、教研员，后来做教育行政工作。退休后读点书，写点字，唱点歌，散点步，养点花，种点菜，自得其乐。
图片：网络
征稿说明 《潇湘原创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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