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狂想曲熊向阳

西散南国文学
审核|肖龙
编辑|徐永良
图片|网络
故乡狂想曲
作者|熊向阳
站在坡上，正想离开，忽然之间忧愁全消。发芽的北大沟，细碎的声音，连着白杨侠客的刀光剑影，把我俘获。展开双臂，做出鹰的姿势，左看右瞧，目光所及，哐啷个哩个啷，咿呀咿呀哟，心神溢彩，自然而然了。嗫嚅采采，有模有样，花草丛丛，各自生香。蓄雨池里有的是思想，小生命们局在一方天地里畅想，自由的魅力，惹羡了碗口的蓝天，扯住了路过的云。碧水镜若，岸芷若兰，遥远的距离，不长不短，眼前的弹唱，不大不小。一声声拖着狂风暴雨般的长音，从村里飘飞的时候，都是熟悉的旋律，害怕的回忆啊，优美的呼吸着。钢丫子，小虎娃，兰妮子，花闺女，这些乳名在村里疯狂的野，呼喊声急促而嘶重的，回去必然挨打，可以边骂边打，上了头，上了火，可以鞋底子，可以扫把，可以锅铲铲，也可以门后边圆圆滚滚，瓷瓷实实，刨光丈许的特制“教子棍”，一顿劈里叭啦，哭的哭，叫的叫，看热闹的鸡，赶紧飞，鸭子也不再绅士风度，撒开脚丫子跑，大鹅张开翅膀，扭着肥硕的臀，拼了命的唉呀，不得鸟了，别打到我们了，黄狗汪汪汪地叫，土墙上皮往下掉渣儿，牵牛花伸长小腰，也在跑，不动声色的是树上的鸟巢，探出好看的一排小脑袋，眨巴着忽灵的小眼睛，一直看到一切恢复了寂静，也差不多是灯火浑黄，夜幕四合，虫鸣低唱了。每个新的黎明曙光，扑面而来的时候，昨夜星辰昨夜风，已成了黄花菜儿，光线索取村庄的一切，乐此不疲，吱吱扭扭的栅栏门关上的时候，唯有牛铃当儿脆响悠长，摇摆生活的狂想曲。在蚯蚓般曲里拐弯的小路上，车轮子蹦的老高，哐当哐当，我的小身板也随着摇晃，像一个陀螺，看后面冒狼大烟，疑是江湖救急，蜂涌华山。一条道儿，走不厌，稍微有了自已的思想之后，便不是什么都不想的悠哉悠哉了，一个字儿，逃。到哪儿？不知道！现在驾车回来，这路又如此漫长而短。我陷在这小路的漩涡，经过风云再起，大雨滂沱，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着：“我回来了！”经过不同人生的旋转，感受现实的炎热，世间的情薄，回到原点，让思绪狂想。老屋只剩下几棵白杨树，那雨中叮咚的瓦片，隐藏了自已，埋在了泥土。命如野草，从来没有忘记梦想的翅膀，在温柔的谎言里，高梁酒架在炉台上，一遍又一遍地温热，风匣子沉闷的备忘录，跳在心上，忽拉拉地响着，早晨，中午，黄昏，如此规律，火红的柴火，燃烧的蔬菜汤面，醇香而又清淡的随炊烟袅袅，如今浇息凌凌激情，泪水却滑落。风从南来，一路向北。闭目张耳，抻开衣裳，两手空空，从来没有想过，多少年以后，我还想挑战，却发现自己像个傻子。亦如城市街头，买醉狂欢，失声痛苦，有太多太多的欲望，被套上了枷锁。不愿苟活，却是这样无助。冷暖之间，燃烧着沉默，再想耳朵被向上提着，挤扁眼睛，咬牙吸气儿，哟哟哟地被母亲提溜着，正如我去欺负那些呆鹅憨鸭一般，一手攥着它们的细长脖子，抡起来，转圈儿，猛一丢，看它们惊慌乱了分寸，必然是那样的哈哈大笑，换到今天这个问题，我沉默了。现实生活也把我抡起，起起伏伏，却是事实，顺流在大众的河，经过冷枪暗箭，只能委屈自我。这么多年，我看错过很多人，没有了怨言，没有了憎恨。穿越风沙，只有故乡包容我的所有，一如初恋。模糊里，夹河沟从碗沿上聚集，花脚印的足迹喘吁追寻，拉卫达丝的脉络，仍会于青草绿劲摇摆的晌后，重新迎接阳光普照。细流无声，疯狂的野性，并将早已储备的藤蔓网于沟边，善匠石凿的槌衣板，在丈许单调的青石厚条洞口放沉。夹河沟如一把利剑，将村中一分为二，从北向南，日夜流恋。夏雨，冬雪。泡沫、冰冷、翻腾、凝固。两手泥巴，鞋子早已挂在树上，啪啪啪的摔响炮儿，简单快乐。一泡尿，冒着热气儿，凿开冰层，晾晒在冰层上的，尽是一网兜翻转白肚皮，跃跃欲跳的小鲤鱼、草生仔、梭子鱼、鲫鱼壳子、青河虾、指甲蟹等。虚幻的风，带来隆冬呜呜作响，青砖泛着黄褐色苔藓，深幽瓦片，露出一些窟窿，墙上零乱叫喔的塑料薄膜，横行的杂树枝子，偶然间窜出的黄鼠狼，这间“鬼屋”就矗立在沟边，大人警告，千万别去那儿！小孩子的皮性无法阻挡，既心生惧怕，又想一探究竟。死寂的院落，一张一合的窗户纸，扒拉灰色的门缝朝里望，烂桌子发着霉味儿，屋脊横樑上盘着碗口粗的“聊斋蛇”，中堂画上真武大帝斑驳，狰狞袭击，吓的不敢说话了，小伙伴们两腿儿发软，却又颤抖不已，挖开腿跑，妈呀妈呀地尖叫。白杨树般高个子的新春大伯在大槐树下破谜儿，讲古。比如：“千条线，万条线，落入草丛都不见，小路窄，喊大伯，大伯喊瘸子，瘸子在屋钉橛子……”又有一些谨记教诲，小娃子换牙，上牙扔到床底下、下牙扔到房顶上。这些俗语法则，纵然焦毛有趣，但是我觉得“鬼屋”最吸引人，好似一部电影，在巴答巴答，烟味儿缕缕，从新春大伯鼻孔里慢慢跑出来：“小普是同门过继来的，小普父母是换亲，由于他们不会生育，所以把小普当作亲生儿子养育，宠爱坏了。这娃儿调皮，学习不强，爱捣蛋，胳膊上画手表，把别人按到地上画乌龟，写的字像鸡扒叉，动不动给人一锤头子、一耳巴子、一剜心脚，高年级的娃子都不沾弦，要么弄个仰巴叉，要么绊个狗吃屎，弹弓叉子把学校窗户打破了，搪瓷盆子做的火篓子，把老师的褂子烧了大窟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初一没上完，就修地球了，开小四轮犁地，犁断了高压电线拉架子的铁线，弹上去，瞬间火红的爆炸声，将这娃儿从手扶上击下来，他爹赶紧过去抱起，看他嘴里血流，想说话，他爹说别说话，赶紧上医院，很可惜，已无力回天，十四岁。他妈非要把他葬在家门口，说可以天天看到，每天吃饭时，也会端去一碗，从清晨坐到黄昏，喃喃自语，一根拐仗，戳在泥土里，小板凳无声，地上有零乱的头发，白天黑夜都白的刺穿路过的人，留下唉一声的长叹，他爹自责不该让小普开拖拉机，一个风雨夜，上吊自杀了，他妈后来看不见白天黑夜了，哭瞎了，一头扎进夹河沟，留下了空空的屋子，总有奇怪的声音怪气，从里面飘出，笼罩在房顶……”小燕子还未归来，垂柳暖风就盈盈地吹合。深深浅浅的嫩青，探出脑袋，覆盖封锁的残雪，已逐梦消融。杂树坐村，开始生烟。这是植物最富热闹的季节，柳笛，杨箫，槐号，榆鼓，合鸣吹奏，就是绿野仙踪，就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田野阡陌，分类清楚，过着享乐的生活。禽兽与人类，把生活做一番重新整理。免得混为一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北大沟上裸奔的女人，呐喊着要更好的活。父母包办，冷暖之间，为了自已认定的人而赴汤蹈火，生生毁了自已。石头，水滴，漂浮的小生物，穿越风沙，各自安好，舒展筋活血脉，经过冷枪暗箭，经过大雨滂沱，感受炎凉世间的情薄。必有某种力量，操纵这一切。自然协奏曲，于千万人之故乡，所有山脉久沉隆冬的记忆，雪花已逐始消融死去，弯弯曲曲的河流也已开始由深幽转为浅绿色。玄灵的魅力，奇妙而不可思议，咕咕咚咚的泉水就始于阳春三月，而后蝉鸣空桑林，奏响神秘的牛角号。再后来飘两步，又退一步的阔黄叶林，再再后来飞雪掩藏一切，又是一个轮回。我斯慕的故乡也已深深浅浅地弹唱，脆亮，空灵，纯粹，明净，虚幻，真实的跳跃。 那白发飘飘的蒲公英，总会坐在广袤的田野上，讲她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好像讲给我听，好像讲给所有的生灵听。如今，从北大沟移步，站在干涸的夹河沟边，朝对面挥挥手，突然发现，活泼光滑的猫，从夷为平地的“鬼屋”掠过。隐藏着秘密的愤怒，悲伤或快乐，死去的，活着的，模糊的，清晰的，简单的，复杂的，渺小的，伟大的，起伏跌宕，黑白交替，汇总成一支故乡狂想曲。
作 者 简 介熊向阳，网名：向阳花开，汉族，籍贯：河南南阳人。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河南省南阳市卧龙区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河南省南阳市首届草庐文学研修班学员，湖北省襄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乡村杂志》现代诗编审组长，大豫文学网特约作者，曾任学校海风文学社编辑，北方文学研究所采编记者，在《人民日报》《当代作家》《西南文学杂志》《东方散文杂志》《中国乡村杂志》《齐鲁文学杂志》《汉风文学》《齐鲁文学杂志》《读书369》《四川散文》《大河文学》《乡土作家》《河南文学杂志》及各大小平台发表诗歌及散文一千多篇文章，诗歌（乡村的风骨）入书《南粤诗刊》（王庄的春）等入书《湖北文学丛书》。2020（第五期）“豫见文学”征文大赛获二等奖和人气奖，2020第八届中国（海宁）·徐志摩微诗歌大赛，2020豫信杯中国散文优秀奖等诸多奖项。因为喜欢诗歌散文，在岁月的沉淀中，不断发现和捕捉创作灵感，努力开创自己的作品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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