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术–我的住院经历【二】

唐如松时间:2015-05-28 13:05
大手术----ICU“唐如松。。。。唐如松。。。。”在一片纯净的白色的静谧中，我听到有人呼唤我的名字。我几乎很快恢复了意识，知道这叫唤醒。也明白我现在是在术后中转地---ICU。想要回答，只是发现自己的喉咙里插着一根管子，自己只能发出呼咙呼咙的声音。难受之下，我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住了几天的院，我已经习惯了各种医生护士对我身份的确认，我努力做出配合。没多久，喉咙里的管子被拔除，护士告诉我，一定要坚持咳嗽，吐出肺部的积痰。而我关心的却是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知道，在ICU，家里人很难见到我，也不知道我在里面的细节。这个，在手术前，我都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我知道外表坚强的妻子其实内心很脆弱，我不愿意她收到太长时间的煎熬。虽然，这一切，我做不了主。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配合医生和护士，尽早走出ICU。咳嗽，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困难。虽然做了很大的开胸手术，自己也明白现在自己的胸口正有着一道巨大的创口等待愈合，但实际上，在ICU的日子里，这个创口并不会因为咳嗽而疼痛，因为麻药的效用还在，你只要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咳嗽其实并不困难。其实，在ICU最大的困难是焦渴，一种来自心脏的焦渴。想喝水，都快想疯了。只是护士并不会给你水喝，而是给我喝一种类似柠檬水的黄色液体，这种叫什么钾的玩意儿手术前我喝过一次，特难喝，但护士极力让我相信这就是柠檬水。为了配合，我两次都咬牙喝了下去，只是，这玩意儿一点都不解渴，相反，会进一步勾起我喝水的欲望。护士有时候会禁不住我再三的哀求，让我抿一小口水，甜甜的水还没有到嗓子，喝水的管子却又被护士拔去。但我还是连声谢谢，我知道，我的配合程度决定了下一次护士会不会把管子拔慢一点。这一情况，直到十几个小时后，老婆送来的稀饭之后才有所缓解，吃完稀饭的我终于不那么焦渴了。焦渴稍有缓解的我开始注意人生难得进入一次的ICU，ICU，其实挺大的，估摸了一下，大约十六张普通床位加三个vip床位。我是八号床，旁边就是一个vip室，稍有意识的我就注意到里面住着一位老外。照顾我的一个轮班护士同时也负责照顾他。所以，我知道这是一个美国人，名字叫戴维。说起轮班护士，我的几个轮班护士都挺好的，当然，这要得益于我的极度配合，除了苦苦哀求喝一口水之外，护士门对我的配合那是非常满意，每次交班都对接班的护士说明，我是一个很配合的病人，而这几个轮班护士中有个叫“时间”的男护士比较好玩。对，你没有看错，他的名字就叫时间，胸口的身份牌可以证明，他自己的护士服上也打印着“time”这一英语字样，这位time护士完美的诠释了外表与内在的多样性，他似乎热衷于英语单词这一表象，在值班期间，大部分时间都去和那个戴维的美国人套近乎，隐约之间，我觉得戴维似乎并不太愿意和他交流，而这位有着一个完美英文名字的护士的英语也好像并不完美。【倒是其间戴维的两位黑人朋友来探视的时候，戴维显得很兴奋，话也多了起来。后来唐朝进来看我，和我说了一些这个老外的情况，他在ICU外面和俩黑老外交流过，具体说了什么，我忘了】，但这位护士对于时间的分配就略显薄弱，对于我，也有些敷衍的意思，但好在护士很多，只要你有所请求总会有护士及时的出现，虽然不一定是你的轮班护士。这大概就是ICU的优势。下午，老婆和儿子以及最要好的铁哥们依次获准进入ICU和我聊天。除了老婆的眼角挂着劫后余生的幸福泪水外，探视过程很轻松。而获得了稀饭能量和亲情能量的我甚至让朋友帮我拍一张ICU写真。护士及时发现并制止，但嘴快没有手机快。。。。。探视时间之后，无聊的我开始注意更远一点的ICU动静。这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护士交班时会交代我是否配合，我觉得配合护士和医生那是天经地义的，但很显然，这个认知并不适用于所有病人。有些刚醒来的病人似乎非常不配合，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摆脱身上七八根管子的束缚。当然，这些挣扎对于病人自己是致命的，这也就引出了护士门粗暴的一面，严重的会直接绑起来，轻者则会呵斥乃至于责骂。那一夜，二床和十六床成了我睡不着觉摆脱无聊的对象，因为整个夜里，护士对于他们的呵斥与责骂始终没有停下。【当时我也觉得护士们有些不近情理，但后来老婆对我说，就在我躺在ICU浮想联翩找水喝的三十多个小时里，有两位重症患者没有挺过去，被无声无息的推出了ICU。这时我才知道护士们的压力是很重的，所以对于我这样的配合患者也愈加照顾。】其他手术我不知道，但心胸外科的手术，就一定要听医生护士的话，不要乱动，多咳嗽。仅此而已。我也注意到，乱动挣扎的都是一些老人，我估计是那种从一片洁白回到人间的迷茫状态让很多患者害怕，从而导致挣扎。所以，在这里我倒是建议，医护人员或患者家属要把从洁白到清醒的这个过程在手术前让病人充分了解和认知。实在不行，就让亲人参与唤醒过程。这样会让对医学认知较少的老人不容易害怕。ICU也不仅仅充满了斥责与要求，温情当然很多，笑料细寻也有。有两个小护士，照料我时，一口一个“大叔”，声音甜美，姿态优雅，看来韩剧也有好的一面，原来我认为韩剧一无是处呢。。。。。再有就是一个护士每次推着一个移动拍片机，给病人拍片子之前，都会大喊“拍片子啦，拍片子啦。。。。”一时间人来人往的ICU立马静悄悄一片，所以的能跑路的医生护士都跑到封闭的房间里去了，除了vip的戴维，我们这些动也不能动的患者就只好沐浴在辐射的光辉之下，一天几次。。。。。直到那天早晨，护士告诉我，我将被送会胸胸外科的病房。这时候，我的心里长舒一口气，终于度过危险期了。。。。。回到科室病房，我心里还在想着“大叔、大叔”的呼喊，充满温情，也忘不了护士门对两位老者的斥责，满是无奈。。。。。当时就构思了很多，决定把它写下来这时，这时所写和那时所想，已然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