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周鹏：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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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秦文学》2020年146期▍总912期
父母心
文：周 鹏
一晃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十余年了。
时间在不经意间，从忙碌的生活间隙悄悄滑过，在平日奔忙的日子里又如东流的河水悄然不复返。
岁月催人老。我时常独处一隅，端一杯清茶，凝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也时常感慨时间的飞逝，人生的苦短。
在我人生四十岁以后，也就是我从部队转业回到地方七、八年间，我的生活、婚姻及家庭遭受了竟想不到挫折和失意，在我几十年雄心勃勃所憧憬的事业梦想里和美好日子里，一下支离破碎，滑向了人生底谷。回过头来，在过去的几年里，我才觉悟了做儿子的不是。
刚转业那几年，我和弟费尽周折把父母从乡下接到城里，老家七、八亩的苹果园在和父母好说歹说之下以每亩不到300元低价流转给了乡邻。
只因为父母上了年纪，农活繁重。2005年那个冬天，母亲因脊膜瘤做过一次大手术，自那以后，母亲身体每况日下，后来，隔了一年不久，因不慎胯骨骨折又进了一次医院动了手术。
父亲的身体也不大好，一直患有腰椎疾病。记得我在部队时有一次探假回家，远远地看到父亲在家门口拄着一根棍，拖着一条腿艰难地矗立在门前在张望。
父亲是一个很能“忍”的人，再大的病痛从不写信或者打电话给部队的孩子。在腰椎疾病相当严重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去医院诊疗，疼痛来时就在镇上一家私人诊所打上几针封闭针，要么买几片膏药来缓解一下疼痛。
后来几年里，父母身体慢慢好转，我也转业回到了地方，和弟同在一个城市。
刚转业头一两年，在我安置工作期间，我回过老家几次，看到父母早出晚归在田间劳作辛苦的样子，很是辛苦，就有了想把父母接进城的想法。那一个冬天，父亲闲不住，偷偷背过我和弟通过熟人关系在市里一家热力公司寻得一份临时工，上班之后才打电话通知到我和弟。我和弟前往，看到父亲正一身煤灰和工友一起在锅炉房上煤。我当时五味杂陈，看到父亲乐呵呵的样子，我酸楚的心抑不住往上翻涌，背过人去悄悄抹泪......事后，母亲和我开玩笑说，“你大当了一辈子农民，这回个也进城去上班了......”我知道父亲为了什么，也明白父母的心。也许，人老了，父母都是奔着儿女去的，也盼着儿女。
后来在和弟经各方努力奔走下，在市东郊一处安居工程公租房小区，为父母在一楼寻得一处单元房，并在那个夏天入住了。小区中心地带幸好有空房出租，及时为父母开了一家小商店，安顿好了父母的营生。总算是把父母接进城里，把父母从老家的田间地头彻底解放出来了。
父母进城也快十年了。十年，弹指一挥间，一晃而过。前几年，父母守着商店，平日里也忙碌，身体还算硬朗。
前几年夏天里，父亲长时间在店里值守，天热也睡得晚，有时开店到深夜凌晨，还没有休息，长时间的劳累和久坐的缘由，父亲腰椎病又隐隐作痛犯过好几次。平日里进货搬东西，货架理货上货等一些弯腰之类的活计，忙的时候就全然不管不顾了。当发现他不由自主地去腰眼痛处手揉时，母亲就偷偷地告诉我们。我和弟有时因自个的事不能及时去父母店里转转，也难得有空去看望他们，有了节假日才抽空走走父母那里。有时在父母的电话里问候他们身体状况多些，有过“身体有无大碍？...早点歇息不要开店很晚”关心之类的话，每每这个时候，父亲总是电话里说一些“不碍事...么事...”不让我们操心的话。
记得有一次，父亲开他的三轮电动车去三普批发市场进货突然头晕，顺势抱着一棵树溜下去，坐在地上缓了缓，晕病过去才好了些。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好后怕，极力要求父亲去铁二十局医院看看，检查一下，父亲执拗不过，在我的陪同下，去了医院脑心血管内科。大夫事后告诉我，多亏把老人送来的及时，头颅已有小面积出现脑梗，还好，老人晕了没有摔倒，负责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回想那几年对父母关爱太少。也许，因了那几年给妻子在市中心地带开了一家汉堡店，平日里繁忙，自己除了店里还要正常上班，下班回家还要照顾孩子，一年到头，没有闲的时候，父母那里自然去的少了。
在后来的日子里，总觉得是自己的不是，那几年都没有好好地陪父母吃过一顿便饭，现在回想起来，心里总有隐隐的痛，有捡回不来的失落......
再到后来，我经历了开店失败和婚姻的不幸，破碎的家庭让我一度低迷，我像一个弥足失落没有着落的孩子，这个时候，是父母给了我一度低迷的精神上莫大的安慰和精神上的支柱，同时也给了我无私的帮助和关爱。也是父母经常对我的劝说，让我常常回到他们那里去经常小住；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深切的感觉到在父母面前，我没有真正长大，在他们眼里永远视我如孩子。父母永远有着一颗无时不刻牵挂儿女的心，他们的家永远是儿女的家。
现在，我总要抽出一定的时间去父母那里转转，得空，给父母改善一下伙食，陪陪父母，好在自己内心深处弥补过往存留的缺憾。
这两年，父母不再经营商店，年过七旬的他们，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我明显的感觉的到。特别是母亲，去年以来，大病小病不断，浑身疼痛。我也知道，母亲体质一直很差，在她年轻的时候，就得过胃病、高血压、胆囊炎，颈椎病、骨质疏松等病就没有好好的诊治过，那时乡下医疗条件有限，家里也穷，农村人也耐扛，大病小灾的能扛就扛过去了。随着人老年岁的增大，各种病痛自然而然也就多出来了。
前一段时间，母亲突然眩晕，恶心呕吐不断，我急忙安排在二一五住院。住院一周，通过检查，眩晕主要因母亲体质偏差，浑身有其他疾病，加之严重的骨质疏松症，幼年的她也有过耳疾，检查出来有耳石症。那天，眩晕病发作时，天旋地转，吐天洼地，父亲当时不在身边，邻里一位大嫂通过母亲的手机给我拨打了电话告知了情况，我急忙打的前往。当我看到母亲当时难受的那一幕，我的心在扭痛。“病痛都这样子，还不让我打电话给你...唉，你妈这都是嫌怕打扰你们，打扰你上班...”邻里大嫂动情地说。
母亲出院后，周末，我和孩子回父母家，在闲聊中，母亲还一个劲地说，“都是我不好，病多，接二连三地住院，住院费花了你们兄弟一河滩...”母亲歉疚的样子让父亲拿钱给我,说我也不容易，有难处......
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面对还没有彻底恢复的母亲，我又于心何忍，怎能收下父母的钱呢？
我的泪在心里流。
2020.5.24
【作者简介】周鹏，咸阳市秦都区作家协会会员。1999年以来，开始尝试写作，其作品有新闻报道、诗歌、散文等，先后在《人民军队》、《甘肃广播电视报》、《咸阳日报》、《陕西老年报》等报纸刊登发表。现在咸阳市老干局咸阳市第二干休所办公室工作。
编辑：张希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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