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盈兰┃寻 找 年 味

时间,像盲人的拐杖,一个劲儿地往前戳,不管你前方的“路况”如何!这不,2019年的年终总结还没有写完,一年一度的腊八节,迈着坚定的步伐向我们走来!且看这天早上,我眼睛一睁,只听得“叮咚”一声,煲好的,各种馅儿的腊八粥,像漫天飞舞的雪花,瞬间刷屏了。上面还留着一张清晰的字条:金鼠报春,新年快乐!恭敬不如从命!我一一答谢之后,欣然接受了那些所谓爱心人士们送来的温馨祝福,同时,也细心品尝了一碗碗五谷丰登的腊八粥。过了腊八就是年!这是中国人脑海里传统而历久弥香的深刻记忆。那么,话题来了:一年到头,老百姓那一股股热气腾腾的年味究竟从何而来,又到哪里去寻找呢?——让我说呀,到处都是:我家隔壁开着一家波司登羽绒服专卖店,快过年了,一天,老板为回笼资金,想出一个妙招,在玻璃橱窗里挂出一条红底黑字的广而告之,“淘宝价、工厂价、过年价、放血价,先来先得,一件不留,售完打烊,回家过年!”于是乎,过年和价格便宜的双重诱因致使这家店最近两三天生意爆棚,进进出出,钻满了顾客,你抢一件红的,红红火火;她抢一件黄的,喜气洋洋,马不停蹄地往身上套,三下五除二,看不上眼的,大不了脱了这一件再套上那一件:白的,瑞雪兆丰年;绿的,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诚然,过年期间,喜欢穿新衣、穿新裤、穿新鞋、戴新帽之类的年味,并不是孩子们所拥有的专利,同时也博得了大人们的欢心与青睐。试想,天底下哪有大人不喜欢穿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去见丈母娘或公婆的?喜新厌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逛完了羽绒服专卖店,我领大家到桃海批发市场转一转,感受一下那里的浓浓年味。且说,我一下公交车,还没有来得及过马路,就被一闪一闪的红绿灯给拦住了。原地不动,闲得无聊,于是逼得我左顾右盼,上下打量,oh,my god !红绿灯下,弹指一挥间,就挤满了四面八方风风火火急急忙忙争相购置年货的男女老少们。有老头儿陪着老伴的,精神头十足;有小媳妇陪着老公的,对2020年的小日子充满了幸福憧憬;有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把崭新的迷彩AK47,一看就是爷爷刚给孙子买的,爷爷手把手领着孙子,就站在我的身边;另外,还有手里拎着布兜的、提着红塑料袋的、拉着小便车的......方寸大小的红绿灯下尽显人们对新年的渴望与热情,可谓百人百相,百人百味。红灯停,绿灯行。当轮到绿灯行的时候,人们呼啦一下,拥挤成一团,迫不及待地往市场里头钻,大有开仓放粮的架势。我火速跟上队伍,生怕别人踩了我的脚后跟。绕着整齐划一的批发市场仔细浏览了一圈,这里年货琳琅满目,种类齐全,鸡鸭鱼肉,海鲜干果,茶叶烟酒,蔬菜水果等,一应俱全,可以一站式购齐。我首先来到了蔬菜区。货比三家,我选择了一家。卖菜的听口音是一位大约50岁左右的河南大叔,个头较矮,体态微胖,脸稍黑,头发有些秃顶,和顾客讨价还价起来声音粗犷洪亮。我打问过菜价后,抓紧时间买了几样家常菜——百合、青笋、菠菜、韭黄、散花等。紧挨着市场醒目位置的,是一条专门出售中国红的临时街道——红灯笼、红春联、红福字、红窗花、红鞭炮......一位被人围观的、围着一条红围巾的、正在写春联的中年男人吸引了我的高度注意,不由地往他跟前靠近。只见红纸上,一手金黄色的行草写得龙飞凤舞,如行云流水,一副春联,刚刚一蹴而就,上联:平安如意步步高,下联:人和家顺年年好,横批:寻找年味。写得好!我顺便大声赞了一句,顿时,大家的注意力唰的一声转向了我这里,顷刻间,主配角本末倒置。我脸略有点偏红,那男人也急忙回过头来,盯着我会意地笑了笑。再来看卖福字的小摊,卖主是一对小青年,嘴里接二连三地吆喝着“金鼠报春,接福喽!”那声音高亢的,巴不得路过的每一个顾客都“白”光顾上一张。此处,各种字体、各种款式的福字,五花八门,百人百福,堆满了一地,够保眼福的,能看醉人。伴随福字的,还有窗花、年画、春联、门神、鼠年小玩具、小饰品等。年关临近,年味渐浓,每个人的脚步,情不自禁地加快了!那天,我是一大早出的门,购完年货,回到家时已是中午时分。晚上,想到家门口的跳广场舞的培黎广场溜达一圈,目睹一下那里的夜色年味。连续去了几个晚上,都发现那里跳舞的大叔大妈们陡然少了许多,失去了往日的嘈杂与热闹。我猜测,可能因为:一是最近下了一场大雪;二是快过年了,大家忙着备年货、大扫除去了......说起一年一度的年味来,真是一个经久不衰的大话题,生活在尘世的我们不得不面对,不得不深度思考。每到过年,同样的话题就摆在了我们面前:如今生活条件好了,物质上拥有得越来越多了,但年味却越来越淡了,是这样吗?就拿我的人生经历来说吧。我曾经走过了60、70、80、90、00年代至到现在的二十一世纪20年代,经历或见证了我国的社会发展、科技进步与经济增长的全过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小时候的我,过年的意义很单纯,顾不得家庭贫困的因素,只要有新衣服穿,有平常吃不上的肉吃就行了,对压岁钱没有抱太大的奢望。记得,曾经有一句口头禅在我的脑海里流行了多年,“恭喜发财,大团结拿来!”当时的大团结,指的就是十元钱,要和现在孩子们的压岁钱相提并论的话,那时候,确实少得可怜,相形见绌啊。逐渐地,随着年龄的增长、家庭条件的转变、时代的变迁,吃穿、压岁钱等对我而言,已经变得很容易满足,触手可得,不再是什么新鲜事了,所以水涨船高,我对年味的要求与欲望呈逐年递增的趋势,渐渐从吃穿、压岁钱等最基本的物质层面向高一级的比如精神层面过渡。时代在变化,生活条件在改善,年味也在与时俱进。今天,我们所穿的新衣,从绿、蓝、灰到五颜六色,色彩由单调到丰富;食物,从清淡的四菜一汤,到粘稠的色香味俱全——“八大碗”;春晚,从看电视到网络直播,方式从单一到多样;拜年,从面对面见面到面对面视频,方法由繁到简;回家,从绿皮火车到快速高铁,速度由慢到快;年货,从乡村集市或小门市部到大型超市、网络购买,便捷;压岁钱,从少到多,由现金支付到微信红包,快捷;年夜饭,从家里的小地方挪到了酒店的大环境,舒服;去年,我们可能趁着过年长假,说走就走,来了一场马尔代夫旅游过年,或者读一本好书《瓦尔登湖》过年;而今年,却选择“非遗文化过年”“反方向过年”等。“非遗文化过年”,就是参观学习某个地方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过年;“反方向过年”,就是让父母到孩子这边过年,一改往日他乡游子非要回到父母身边过年的习俗。
所以说,60年代的年味,和二十一世纪20年代的相比较,有所不同,有所侧重,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人们对节日的理解方式和释放表达感情的方式变了,不是年味变淡了。显然,现在的年味,已经不局限在传统的年味之中了,而是被注入了新的内容。诚然,年味的变迁与丰富,并不影响传统的延续与继承。所谓的变迁,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发扬光大的,就好比一棵参天大树,只有根深,才能枝繁叶茂。年味,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不同人有不同人的定义、体会与看法。年味,我觉得,也可以理解成一份年终总结:对过去一年的得失、成败等进行系统的梳理与汇总,明年,再出发。只要内心对新的一年充满期待与希望,你就会发现处处是年味。当然了,无论习俗和传统怎样变迁,年味,依然是让中国人最眷恋的味道。
胡盈兰,女,1965年生于兰州。英语本科学历,擅长英语,喜欢文学,2014年开始文学创作。曾于《兰州晚报》发表文章《兰州瓜果》《庆阳刺绣》;于《兰州日报》发表文章《仁寿山》《奔腾的兰州——从兰马主题梳理兰马足迹》《给回族姑娘马亚的一封信》《情系什川》《畅想“兰马”》等;并于微信公众平台二月风文学社、作家平台、陌上草根、拇指兰州、最瑞典等发表文章《妈妈的针和线》《No.24》《你好,旧时光》等80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