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散文 | 故乡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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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我们掐指可数，盼望着过年，等啊等，终于等到腊月二十三，小年开始了，我们的风俗就是腊月二十三晚上要送灶。这一天可忙坏母亲了！她要先烙十二个灶饼，找一些玉米、大豆、干草、水和香表等。晚饭过后，要把锅台洗干净，开始送灶。先用两个碟子，每个碟子放六个灶饼，用小碗装些玉米、大豆，再盛些水，在锅台上敬献一段时间。就开始送灶了，先把旧灶爷送墙上撕下来，点燃香表，放鞭炮。并向灶爷爷诉苦，家中经济困难，让她回来时，多带些粮食，让一家人平安生活。我仿佛看到母亲围着围裙，烙好了十二个又圆又软的灶饼，上面的油发出耀眼的强光，流在案板上。母亲的味道是那样香甜，我仍不住口水流出来了。细细品味着灶饼，泪眼婆娑，母亲拖着疲倦的身体，在寒冷的东风吹拂下，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心中充满着对生活的美好期盼，她与父亲一起收拾锅台，准备送灶。　　今年冬日的天气，寒风刺骨，雪花飘飘，到处是阴冷凄凉。山头上那一层层积雪，晶莹剔透，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强光。眼睛流出伤心的泪水，我心情异常沉重，浮想联翩。　　走在大街上，商品琳琅满目，商贩比比皆是，整个街道十分拥挤，人流涌动，水泄不通。有的在讨价，有的吆喝，你推我嚷。有的大人领着小孩，背着袋子，焦急的置办年货，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看到此景，我不由得想起故乡的年味，那一段段往事，一幕幕记忆在我的脑海中巡回放映，一幅幅画面吸引着我，使我陷入深思，那画面是那样温馨，那样幸福。　　那时候，父亲小心翼翼的把灶爷从墙上撕下来，不留一点痕迹，再拿上香表点燃，双腿跪在锅台前诉苦，说：“我家娃娃上大学，家中经济困难，你老人家回娘家给我们多带些钱财，让娃娃顺利完成学业。”当我听到父亲的表白时，心里在滴血，泪湿衣襟，一种懊悔感涌上心头。我又偷偷的看父亲，他是那样虔诚，毕恭毕敬；又看看母亲，她心里也充满着许多期待，也想用真诚的心感动天地，用善良的举止换取一生的平安！现在想起来，父母是多么可怜，多么忠厚老实，多么令人敬佩！　　第二天，我家要杀猪为过年做准备。母亲早早的起床，踩着微冻的冰霜雪地，准备柴火，做好早饭，锅台上雾气腾腾。父亲匆匆找杀徒，找来四爷、二叔、大哥等人来帮忙。我迫不及待的想吃猪肉，母亲盛饭，用另一个锅烧开水，我也帮忙，等到客人吃完饭之后，找来一个大木桶（用木板围起来，又大又沉，四人才能抬起来）。大木桶放在院子中间，往里面倒开水，直到倒满为止，母亲手忙脚乱，左边烧烧，右边吹吹，汗流浃背的把大木桶倒满，这时候准备杀猪了！说也奇怪，猪有心理反映，预测到别人要杀自己，不吃不喝，静静的躺在猪圈里。我看到它的表情痛苦，想着与我们永别了，我心里很难过，每天给它们喂食，看到它们抢着吃，你推我嚷，可爱极了！一看到这些，心里乐滋滋的！想着想着，泪水在眼中舞动。　　这时父亲领着四爷、二叔、大哥一起抓猪了，他们奋力拼搏，与猪斗智斗勇，一个抓猪头，一个抓两条前腿，一个抓两条后腿，一个抓尾巴。他们蹑手蹑脚，配合默契，猪极力反抗，但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把猪压倒在地上，猪发出惨叫，声音震耳欲聋，凄惨极了！杀徒拿着长长的刀子，在肚子上一刀，鲜血哗哗直流，母亲拿着脸盆去盛，猪还发出微弱的呼叫声，随着时间的推移，猪奄奄一息！我心里很难过，泪水禁不住的又一次流出来了！接着，他们把猪抬到大木桶边上，一起喊着：“一，二，三”来回在开水里面汤，汤好之后，找来一个梯子把猪倒挂起来，开始拔毛，刚汤过，拔毛很快就完了，再用刀子刮身子上的脏物，边刮边用清水冲洗，一个又白又胖的猪体倒挂在梯子上，发出雪白的亮光。旁边小孩子叽叽喳喳的谈笑，他们为了抢猪尿泡，杀徒故意扔的远远的，他们你追我赶，快乐极了！他们拿上之后，由年龄较大的在土上，用脚使劲的来回滚动，越揉越薄，吹起来就越大，在里面装上玉米颗粒，让它在寒风中手舞足蹈，倍受太阳的煎熬，晒干之后，小孩子们当足球踢。这时，无意中，我看到母亲一边清扫猪槽，心里空落落的。此时此刻，我非常理解母亲的心，母亲是多么善良，勤劳与伟大。　　接下来，接近过年了。腊月二十八、九开始包纸，给已故的亲人们寄钱，把家族的男人们聚在一起，包纸。父亲经常会提前购置好黄、白纸，印好冥币，把一张黄纸折成八张小长方形，中间放上冥币，四角折起来，用浆糊粘好，中间贴上红、白贴子，三年之前的贴白色，之后的贴红色，每次父亲默默无闻，眼睛直直的，发人深思。他积聚着对亲人们的思念，大人们有时会流泪。而小孩子们，他们边包边聊，谈笑风生，快乐极了，根本不理会长辈们的心情。纸包好之后，就是大年三十，一家人吃饺子，慢慢的品尝，感受相聚的亲情，吃完饺子之后，家族的人一起去接纸，他们每人手中拿着一支香，大人们走在后面，娃娃们抢着放鞭炮，他们迈着矫健的步伐，踏着厚厚的积雪，传承着对亲人们的关爱与思念。我眼前浮现出一幅幅清晰的画面，爷爷拄着拐杖，蹒跚的走着，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父亲紧跟其后，用一手搀扶着爷爷，父亲一手牵着弟弟，他们三人走在年味的土地上，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心情是那样虔诚。三代人寄托着不同的思念，但他们有着共同的经历，共同的愿望。可惜，爷爷已经离我们而去了！我们只能以泪洗脸，在梦中相见，感受他的悲欢离合，阴阳圆缺。　　纸接来之后，就是守夜，我们一家人坐在暖烘烘的热炕上，边吃瓜子边看春节晚会，可母亲一直忙前忙后，一会儿蒸猪肉，炒猪肠，洗水果——等到凉菜准备的差不多了，亲人们聚在一起吃菜喝酒，诉说心里话，回忆逝去的岁月，有着美好的记忆和苦涩的回忆，给亲朋好友发送祝福，寄去新年问候。　　大年初一，我们早早的起床，穿上新衣服，在镜子面前左看看，右瞧瞧。我们把口袋拉得大大的，等待2元的压岁钱，当从父母手中接过压岁钱时，心情很复杂，好像打开“五味瓶”，酸、甜、苦、辣，让泪水慢慢体验着父母的艰辛和养育之恩。匆匆吃完早饭之后，就去拜年，下午找伙伴们玩！我们穿上自己喜欢的新衣服，在雪地上你追我赶，笑声不断，有时打秋千，有时捉迷藏，玩得真快乐。　　不知不觉年过完了。正月初三用同样的方式送纸，年已经过完了！但对亲人们思念深深的珍藏在我的心里，它像一坛陈年老酒，越酿越浓，我会把它珍藏到永远！　　随着年味的减退，正月就开始耍龙灯，舞狮子，每天晚上村里鼓声不断。我们踏着皎洁的月光追随鼓声，看狮子，母亲牵着我的手边走边聊，我又摸到她松树皮般的手，经历岁月的洗礼，变得更加粗糙，心中有说不出的苦。一群群年轻有为的小伙子，舞姿轻柔敏捷，动作轻盈协调，时而卧起，与表演者配合默契，这更是农村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为年味点缀了更浓的祥和气氛，正月十五元宵节，我们搭着母亲自己制作的鹅灯笼，用白纸剪成鹅毛，用铁丝扎成身子和脖子，再把白纸胡好，再一次贴上鹅毛，用红纸贴嘴巴，用黑色笔画眼睛，点上蜡烛。活灵活现，鹅在空中飞舞。母亲用粗糙的手制作精致的灯笼，花费了很多时光，充满着沉甸甸的爱！与伙伴们去游玩，小小的灯笼形成一个巨龙，他们排成一条长长的线，若隐若现，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你碰我，我碰你，笑声、嬉闹声、哭声混为一起。灯光聚在一起，照亮了天上晚霞，天空中发出耀眼的强光。与月亮一起，高高的挂在天空中，不时发出欢笑声，拍手叫好，为孩子们祝福！明亮的圆月，照亮了前行的路。　　元宵节结束后，年味接近尾声，匆匆的年已经过完了。当我们沉浸在幸福节日氛围中，不知不觉的为了生活而打拼，外出的纷纷拿上行囊，远离亲人，在异地他乡倍受岁月的煎熬，他们回家过年为的是与家人团聚，把家的温馨，生活的美好留在记忆深处，倍感珍惜。　　故乡的年味牵动着我脉搏的跳动，一想起它，令我热泪盈眶，它是一段岁月，它充满着温暖的记忆和苦涩的回忆，年味，是亲人的味道，那里有我的童年，有父母的爱，充满着深深的眷恋！
【编者按】小时候的年味是那么浓郁，那么深刻。在时代迅速发展的今天，那无比熟悉的年味却似乎离我们渐行渐远，然而记忆中故乡的年味，只能够靠着脑海中残存的记忆，来打捞曾经的点点滴滴。小时候的年味很浓，差不多到了十二月，年味就会渐渐浓郁起来，直到春节，差不多是过完元宵节，浓郁的年味才会慢慢散去。小时候的年味，会杀年猪，大大小小的池塘里面会取鱼等等，好一派热闹景象。文章勾起无数人深刻的记忆，触动人心。欣赏佳作，倾情推荐共赏！【编辑：墨竹抚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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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依是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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