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文学》任婕：冬之故乡

作者简介：任婕，笔名: 芦雪庵主人，安徽定远人，中学教师。
冬
之故乡
定
远
二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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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
婕
2019年元旦，新年第一天。
蓝蓝的天，暖暖的阳，我的车飞驰在乡间公路上。虽然隆冬“数九”，但是我归心似箭，心驰神往！
受一位高中同学之邀，与另外几位高中同学结伴，到肥东县的梁园参观学习。因为距离我们连江镇比较近，于是，我提前“开溜”，奔向我的故乡——“四家任”。
远处，淡淡的清雾缓缓飘荡，仿佛是一层薄薄的轻纱缭绕在麦田与村庄上；近处，抖落一身黄叶的白杨树站立公路两旁，向我招手致意。
看不到有人在户外活动，接近村庄，几缕炊烟袅袅升起，大伯家闲置的晒粮场上，有两条小奶狗在追逐几只散步的公鸡。
听不到喧嚣，看不见快节奏，心忽而慢了下来，少有的坦然惬意。虽然少了春的绚烂，夏的繁华，以及秋的金色，但是冬之故乡则属于一份守拙的宁静。
来到自家门口，巧遇老父亲从家里出来。一脸的惊喜，说：“你妈正在厨房烧饭，来家正好吃个饭……”父母都已年逾古稀，但是身体硬朗，劳作不辍。国家分的十来亩土地，他们俩一直不愿意丢给亲戚做，也不愿上面长荒草，每年都种上庄稼，自己享受自己劳动成果，也减轻几个子女赡养他们的经济负担。每每邀请他们去城里小住，都不愿意，说住不惯城里。
这几年，新农村建设的春风吹过老家，以前七零八落的房屋变得连片而有序，父母的住处也从泥泞的小路边搬到了通往镇上的公路边。前面一排三间，是正屋和卧室，后面一排三间是厨房和储藏室，足够他们老两口住了。两排房子中间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养着几只鸡和鸭，还有一只小花猫，有事没事，会在屋里屋外到处溜达。
走到院子里，晒衣杆上，一溜边，挂了好多腌制好了的咸猪肉和咸鸭子。腌制咸菜是父母的拿手好戏，我们姐弟四个小的时候，每个冬天掰着指头数日子，眼巴巴地盼望过年。哦，那些美味的记忆，忽而涌上舌尖……
父亲说：“这些咸菜是我和你妈用心挑选的，有一半是你上海的堂姑让我们腌的，过年之前你表弟来老家上祖坟，然后带回去。”上海的堂姑任本兰也是接近古稀的人了，去年春节后，去她家，还是那么的亲切慈祥。十四年前，叱咤风云的姑爷朱圣加遭遇车祸，意外身亡，身材瘦小的堂姑含辛茹苦抚养两个未成年的儿子，长大，成家，立业。而今，大表弟朱传安两口子在上海办起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小表弟朱传顺两口子是国家公务员，都在上海嘉定区政府上班。堂姑现在是儿孙满堂，天天忙得不亦乐乎。哦！让我敬佩的堂姑和同在上海的小爷任本友小婶朱胜林都应该还好吧？在我们老家，称呼长辈的习惯有点特别，对于那些辈分长一辈的人一般称呼为“爷”，长两辈的人则称呼为“爷爷”，所以我的小爷任本友就是我的小叔叔。现在他们都已经年逾花甲，但是身体都很好。血浓于水，亲情是割不断的，等有时间再去上海，还去找他们叙叙话，拉拉家常。
二伯任本良是我的小学启蒙老师，曾经告诉过我：“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我们“小五房”中，就算你们第三房人口损失最大，27口人饿死了16口，多亏你本宗大伯，要不然，现在哪里还有你父亲和你小爷本友以及你们两大家的人呢？”是啊，就是现在，我父亲还经常在我们面前感叹：“我和你小爷还有活下来的几个堂姐妹都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确实多亏了你大伯……”
侄女飞跑进厨房，向奶奶报告：“二姑回来了！”母亲从厨房笑盈盈地走出来，说：“赶快来，吃饭了！”冒着热气的饭菜端上了桌，我一看，哇！小干鱼烀大豆，手工豆饼下粉丝，青菜梗炒鸡杂，还有一盘雪里蕻咸菜。
食欲大振，我们边吃边聊。从米饭的香甜到家里稻谷的收成，从少吹空调防感冒到他们的身体健康，从我侄女任静雅的学习再到我家孩子金一鸣和妹妹家孩子周彧的放寒假，还有在上海打工的弟弟任林桥一家何时返回，家里准备了哪些好吃的款待他们的归来……
父亲说：“这段时间，我们三合村的村干部可忙啦！听说国家对扶贫工作非常重视，你本和大爷成余大哥经常忙得饭都顾不上回家吃饭，你刚进村从他家门口没有看见他吧？真忙！”大爷任本和五十多岁了，身材高大，声如洪钟，是一位党性和觉悟都很高的村长。多年来，扎根农村基层工作第一线，积极带领老家的亲人们建设新农村，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曾经把大儿子任大伟送到广西当兵多年，保家卫国。如今，虽然两个儿子都在上海小有成就，但是他和我大婶杨世环仍然在老家务农，带孙子们在家里上学读书，不愿意去大城市享清福。
去年清明节，回老家祭祖。聚餐中间，我向大爷询问国家扶贫政策的相关情况，没想到，他把国家扶贫工作的具体政策、思路和具体做法，解析得有条有理，非常详细，让我佩服之至。末了，他还对我说：“你大爷我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每天晚上必看新闻联播和焦点访谈，关心国家大事是必须的，对我们老百姓来说，国家的各项政策真的好，比如属于民生工程的新农合医保，就解决了你父母冠心病和高血压的吃药问题……”大爷虽然只有初中文化程度，但在同龄人里面一直是佼佼者，而且钢笔字写得非常好，跟人一样的帅气。有一次，他还曾经夸过我的字写得好，真是太谦虚了。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父母聊着闲天，午饭吃得有滋有味，温馨的气氛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因为还有小事缠身，来不及帮助母亲收拾碗筷洗刷，我就驱车返回了。
车子起步，缓慢前行。经过本和大爷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他的两个孙子在院子里玩耍。然后，看到了坐在自己家门口晒太阳的另一位大爷任本哲，在我们村，他和我父亲是同龄人，曾经做过很多年的生产队长，现在也是满头白发，儿孙满堂，精神矍铄，开心自足。这时候，他的儿子任成汉抱了一床棉被出来晾晒，看到我，热情邀请我到他家坐一会。成汉大哥是我们当地有名的厨师，周边村庄的人家办喜事都会请他去帮忙，他烧的乡村酒席大餐比城里大酒店的“包席”宴还要美味可口。我向他们微笑问候，分别打了招呼。车行渐快，滑过我大伯任本宗和三爷任本宏家的后门口，没有看到人，就继续向前。
刚出村口，迎面走过来一个堂弟任成爱，他是我大伯的第四个儿子。手上提着一点东西，互致问候以后，他说：“今天元旦，工作不忙，专程从蚌埠回老家来看看父母……”我满含歉意地说：“因为急着赶回去有事情，我就不能陪你一道去看大伯大妈了。”老弟连忙说：“父母在家一切都好，大家都忙，不需要每次回来都去看他们，二姐，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老弟一贯话语不多，但是每次见面，话里话外都是亲情。
我们任姓家族的“小五房”内部，目前健在的，有两个长辈的毛笔字写得非常好看。一位就是前面说过的二伯任本良，今年86岁了，现住我们镇上的学校里，与二妈一起安享晚年。他擅写行书，曾经口述给我和五哥任成武很多有关“四家任”的故事和传说，然后我们加以连缀编纂成为《小五房家传》一书，老人家亲自题写了书名，现在我家的书架上还放有一本这样的书。
另一位就是我大伯任本宗，目前和大妈住在我们“四家任”的高头户。他曾经在村里做过多年的文书，听说和我二伯一样，都读过私塾，所以毛笔字功底也很深厚。老人家擅长楷书，小时候，每年春节，大年初一，我的头等大事就是去看看大伯家春联上写的字。大门上的对联一般是“忠厚传家远，勤俭治家昌”，供奉祖先的香案上则是“虔心秉烛，沐手焚香”，很多年都不会变的，但是我却很喜欢，字体方正古朴，特别耐看。
大伯今年82岁了，比我父亲正好大10岁，身体一直很健壮，甚至还能够挑起百十来斤重的东西。但是今年春天，他突发脑溢血，在我们定远总医院住了一个月，几个子女轮流照顾，细心周到。最近一次见到老人家时，虽然手里多了一根拐杖，但是气色如常，语态依然……
安宁，祥和，朴素，纯真，这样一份守拙的田园之乐构成了故乡冬之生活的美丽图景。生命如水，静静缓缓，朝朝如斯，不息流淌；岁月如酒，清爽甘甜，年年如此，绵厚醇香！
农历的新年很快又要到了，有这样一副古老的对联：“天增日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请让我把它赠送给这四位高寿的老人！也用它祝福所有姓任的老人和全天下的老人！祝福他们与天地齐寿，和日月同辉！
午后的太阳依然明亮亮，暖洋洋，我的思绪飘动，意兴飞扬！
再一次回望，缭绕在薄薄清雾之中的故乡，挥一挥衣袖，暂时作别，亲情与眷念依然在心头……
（2019年1月2日）
签约诗人（作家）：（排列不分先后，名单正在添加中……）
江元、影子火鸟、海涵、圈圈、阿琴、蓝天白云、朱本云、寒烟、邱峰、潘丽娟、丛影、阳子、辉煌、向枫、若水、暮潇潇、阚桂花、悠然公、施华强、郝红、刘俊义、墨轩、来全明、朱小红、风信子、依梅听雪、清风明月、高涛、江善明、李桂香、大将军、李林杰、刘佩枫、田云飞、赵和生、张祖武、含笑.瑾瑜、朱祥明、晏新、宋浪、李寒松、田野、进勤、知黑守白、农靖靖、梁义道、哈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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