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诗歌选本–李庭武诗歌

李庭武,不惑之年,安徽省作协会员,宣城市诗歌学会副会长,安徽广德县文联专职主席,作协主席。上世纪八十年代学诗发诗,九十年代中期搁笔,零八年触网重新写诗。,不惑之年,安徽省作协会员,宣城市诗歌学会副会长,安徽广德县文联专职主席,作协主席。上世纪八十年代学诗发诗,九十年代中期搁笔,零八年触网重新写诗。
只是突然生活的沙盘可能见不到它只存在于悬浮的空气,光亮的侧影中可发现早晨突然把喉管外的塑料撕裂开露出一卷铜制金属中午顺着阳光的钢管往上爬与中天最接近晚饭后突然不再散步,端坐于书桌前告诉她,写诗跟做爱多么相似静夜,手指一个旋转,哗啦啦放水的声音再一个旋转,巴赫的声音如果更激越一些,再一个旋转就是扑通跳进幽谧的夜湖那里搭建一盏月亮的阳台而你突然秀出,抹满橄榄油的肱二头肌
第二种光一切暖,归纳入发光的尾部暗夜里容易发现草丛之中扒拉个遍,星星,萤火虫,蝎子独旅时绿闪闪的狼眼,恐怖却可以引路一些白天晒过的石头夜里能发烫默念的人,也能以斑驳之光在空中形成立体交叉的图像白天除了日光,没有发现其他发光之物我如此暖,一定有躲藏于黑暗里的光让我一直像猫眯缝起眼带着尖锄,刨地三尺带着钢钎。我不相信撬开这天地浑圆的玻璃球一丝阴影找不到,一粒尘灰找不到我急于知道,让这阴影,尘灰慢慢消失的光,是什么
北斗
无端仰望,多是止住即将滑落的泪水也有无尽的颈椎痛但我也发现秘密我常常认为夜空有一张难以捉摸的脸孔冷冰冰一堵墙偶尔也有一颗流星,急匆匆打个招呼但我看见一把勺子舀出几粒温情的烛火,无论你张不张口就那么一直端着,盛到你面前文火慢炖的一勺子。热气如云呀我不能就此低下拒绝的头,一旦低下就是一场夜雨我仰望是因为我要一口口慢慢吞掉全部的星斗
竹篮帖
做一只竹篮不见得比做一块磐石分量轻至少有竹子的身世,谦卑,柔韧,虚空像鱼的两面,承载过高温的煎煮又在冷水的泼剌中恢复自身不谈斧子劈柴的痛而快只谈被一片片剥离,宛如病后抽丝每天向生活的井底投下篮子,别指望打上红尾巴的金鱼,或钻石泛着绛紫色的竹篮,不知这次能否触到井底的沙石这轻飘飘的竹篮拎在手中,仿佛渔网一根千斤拖拽之绳
孤烟直敦煌都没去过。最远的北方不过黄河何以知道孤烟直那夜与友小聚。白的,红的,黑的,黄的像狼粪与枯柴可以点燃的燃料一股脑灌进肌体的荒漠小解。一道雪白的孤烟直哦,只有喝高之时,才能扶正我的想象只有喝高之时,才知本就是孤烟一缕或一个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归客
外套伴随我出入,一件过膝深蓝呢绒外套让我恢复自信——一般人看不出我的臃肿与骨架再亮的光线打在身上也不再明亮我很享受这种不受关注的沉默只有我懂,它挂在衣帽架上的孤单除了我,很少有人看一眼一缕风掀起外套一角,只有我知它的虚空一具掏空了灵魂的皮囊当它重新披挂我身穿过厅堂,玻璃门,以及广场它立马精神抖擞的像一件刚刚浆洗过的呢绒外套
老鼠帖明知写下这个动物,将招致白眼一片我仍付出跨过熙熙攘攘车流人流的勇气是我们抢夺了老鼠的地盘还是老鼠在我们的营生上打洞藉以偷得半壶灯油史书里缺损这一章节,祖父未曾写于家史我见过拖儿带母的老鼠于阴暗的角落里穿梭灰头灰脸,像极背街后巷匆匆一群人城市的天桥下,涵洞内,地下室废弃的待拆迁的楼宇一想到成天被追撵的无处躲藏急于往地洞里钻的瑟瑟缩缩的一群我就放下对老鼠,所有的戒备与怨恨即便把他请到摩天之上与阳光切近的距离他仍是活的,胆战,心惊像突然打开窗子暴露于阳光下的老鼠
暗疾那片雪,白蝴蝶,白兔子,蹑手蹑脚躲在远处的草丛静听我们关于生活,爱情的争辩彼此用嘴里的火焰喷向对方两根铁棒,宁可烧得通红,扭曲像根麻花,绝不服帖,像块锅底的煎饼心口冷,且尖锐的痛我为我说,一片雪,柔软像白蝴蝶的翅膀,白兔子的毛发而向你认错它根本就是一枚钢刀,精准插入我的心明亮的灯对近的事物,远的事物明知有事情发生,就像一朵云,悄悄靠近另一朵云,不可能没有声音一滴墨滴入水池不可能没有,叮咚之声一双脚在雪地上走,夜再黑不可能没有,压断树枝之声眉骨下两粒黑豆,灯芯无油两束焦虑的线头不可能没有,两盏被烟熏黑的灯之所以察觉到这一切我两眼漆黑,但内心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