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汉：?难忘的知情生活——兵团励练（二） | 宁古塔作家网

难忘的知情生活
——兵团励练（二）
作者 /赵铁汉
1、苦中作乐：
春天雪融化了，草原已由白变绿了，又到了春种季节。战士们在保证井下生产产量的同时，还要播种麦子，种植各种蔬菜。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种土豆，先把土豆从菜窑里面取出来，把每个土豆按照上面的芽切成小块，然后在田间地头上，按照一定的间距，把一个个带着芽的土豆种子，放在拖拉机耕过的田埂上，用脚踩埋士踩平，就这简单，春华秋实，不用浇水施肥，当秋天挖开秧子，拳头大的土豆抱成团。喜出望外，干脆利索就在庄稼地里烧起了刚刚出土的大土豆，吃的那是一个香！
夏天蚊虫叮咬、天热天长夜短，从矿井下了早班，还要参加基建盖房的劳动，一直干到天黑了，才收工吃饭，又饿又累，吃的又是海带黄豆汤，高粱米大?子，兵团战士脸色都显得苍白无力的样子了。而三更半夜，又常有敌情出现，紧急集合，野营拉练，而我总是拖后腿，背包打的松散不合格，总是走在队伍的最后。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紧张的军事训练，改变了懒散的生活习气，开始适应了兵团的新环境新生活！
那时候，团里没有什么活动场地，更多的是自娱自乐，营房后的一片空地，却成为知青们消闲的好去处。记得我每次和保定知青?跤的时候，后山坡总是有许多围观的战友为我们叫好。其中曹瑛好像是受过专门的训练，绊多，熟练，灵活，常常在我没有感到威胁，却已经被他抛出去，躺倒在地，甘拜下风！可有一次，凭借自己的个大、体重，硬是把他用背垮，背住他在我身上往前?，只见刹那间，他一只手先着地，胳膊直撑着身体，翻倒在地，结果胳膊出现了骨裂，我还受到了排长的严厉批评，让我去小卖部买罐头食品慰问曹瑛，不过，陶排长还是把这个事瞒住了，没有上报连队，而且排长带着去卫生队进行了包扎。这事始终在心中自责与后怕。以后改为多练拳击少?跤……
2、吐露心声：也正是在这个时节，传来兵团司令员何凤山视察的消息。这消息鼓舞人心，全团精心准备，迎接司令的到来！
那天半夜，紧集集合，野营拉练，几百人全副武装步行急行军，绕着山沟里转了一圈后，天蒙蒙亮，回到团部后山的山坡下，各连指战员们相互叫阵、整齐有序地比赛似地，此起彼伏唱着军歌，迎接司令员的到来！司令来到了邻时布置的简单的会场。沒有广播设备，没有舞台，司令等首长站在桌子后面，我们战士坐在自己的身包上。我记得何司令个头不高，眼睛有神，是位老红军！在热烈的掌声中，司令员对我们进行了训话，在讲话的过程中，他非要听听兵团战士心声，让战士们给师团领导提出战士们自己的建议和要求。顿时，全场鸦雀无声了。他说，你们不要怕，我就是要听到战士的心里话……过了好一阵子，会场还是鸦雀无声。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心血来潮，我忽地站起来说，司令，我有一个问题就是没弄明白，解放军战士和兵团战士到底有啥区别？司令员听我这一问，答到：你谈谈你的感受吧！于是我把我的理解全盘托出，我说，解放军的精神就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而我们兵团战士是屯垦戍边，向解放军学习的知识青年，是来接受再教育的。许多兵团战士都是未成年人，处在成长期，应该劳逸结合，每天吃土豆洋白菜、黄豆海带丝，稀汤挂拉水，见不到多少油水，却承受着下井挖煤，营建厂房，开荒种地的超负荷的劳动，这应该引起师团领导的重视！要劳逸结合，改善伙食，组织活动。我的话音刚落，会场顿时躁动起来，崔大胡子师长喊道，这个战士是哪个连的？是哪个城市的知青啊？他提出的问题，确实值得关注，我们现役军人，我们的复员老兵，我们的地方老职工们，确实要教育知识青年，爱护我们的兵团战士，引导他们过好生活观、劳动观、思想观，要深入细致地做好思想政治工作，要采取措施，想方设法改善伙食，要保障顿顿有肉有菜，稀干搭配，缺油少肉要从其他团调配，要和白城地区合作，使得战士们吃饱吃好，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们五十七团煤矿完成上万人生产、生活的用煤重任！接下来，五十开外，两髦斑白的老团长表示，我们要召开会议，全面支持战士们的建议，要建立蓝球场，购买乒乓球案子，成立宣传队活跃战士们的文化娱乐活动，让我们兵团战士在边疆得到健康成长，成为可靠接班人！李团长对战士们的承诺引起全现场的战士们的热烈鼓掌.....
3、欢声笑语：一石击起千层浪，这一年，从连队到团部，战士们的生活得到了改善，尤其对下井的战士伙食增加了歺费补助，顿顿有晕有素，稀干塔配，粗粮细作。巧媳妇儿难做无米之炊，这回饮事班的战友们的厨艺越来越棒了！团里在操场修建了篮球场，在组织连队比赛中发现了高手，成立了五十七团蓝球队、团部操场修建了舞台，每当蓝球比赛的时候，广场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虽然兵团规定，三年内男女战士不能谈恋爱，而这时的团部广场的活动，却也成了夏季兵团男女战士沟通交流的重要途径和场所。随着更多的北京、呼市、集宁、唐山、吉林白城、内蒙乌兰浩特新战士的到来，也为我们三连带来了新的活力，我也结交了不少新朋友。记得杨继平，比我小几岁，老初二的，身材苗条，长得显小，又是老乡和我一个班，同睡一个坑，同吃一锅饭，同上一个作业班，在长期的生活中，建立了深厚友谊，一到假日我俩常去五间房打野鸭子或去山口采蘑菇，玩的很开心。一起商议探讨社会存在的许多现实问题，一起学习写作技巧，遇到各种困难和挫折，彼此都顶力相助，成为患难之交.....
记得这年入冬，室外冰天雪地，团里要求各连在室内开展丰富多彩的活动。记得，各连不断举行了多种形式的文艺联欢会，每到这时连里面的大食堂总是挤满外来的观众。那时候最开心的就是看到战友们排练的革命样板戏的片段，常来存、李惠敏、张福绵唱的很有京味，王绍恒的诵颂、孟凡成的风琴独奏都留下了深刻印象。令我最难忘的是苏徳仁，他是呼市当年红小兵艺术团的小提琴手，他为了保持自己的手指细腻与灵活，在兵团连队干活时，非常珍惜手的干活中的使用，为了练习世界名曲，他把西方乐曲练习册的大封面都贴上领袖的人物形象的照片画报，以掩人耳目。那个年代，绝对禁止封资修，而最终还是被别人发现，遭到批判，我还为他报打不平，不了了之，他和我都是性情中人，自此以后，我俩也成了过心的哥们。不过，他仍然弃而不舍，滴水穿石，他的艺术表演却受到指战员的热烈欢迎，后来也成了电视台的艺术编导。
4、勃发生机：那个年代，团里不仅仅是政治上开展活动多，而且生产上也是不断开展大会战，最时髦的算是“百天大会战”，说白了就是人海战术，与天地斗。冬季，煤矿指挥得法夺高产，无论机关还是农业、副业连队的干部、战士，无论是男战士还是女战士一律轮翻上阵，下井挖煤，尤其是女战士更是争先恐后，出大力、流大汗，使其日产量翻翻，然而尽管如此，煤矿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生产，可是兄弟团到矿上拉煤的汽车、拖拉机、大马车，在煤矿井，却依然日夜排着长龙般的队伍，煤炭依然供不应求……
盛夏，“百天大会战”。团部两侧，插上了彩旗，一到下午，人头攒动，只见周边到处都是脱坯、烧砖、运砖、和泥盖房的繁忙景象！一栋新砖房座地而起。此后，全团也进行了新的整编，成立了工业连、农业连、副业连、机修车间的一、二、三、四、五、六个连队，初步形成了煤矿、电厂、后勤保障三大架构。而我在的三连，这次改变为农业连，凡是下井从事煤炭生产的战士都归为四连，脱离了三连，三连连部建在团部北侧的一片开阔地中。连部后面的草原开发出一片大麦田，麦收时节，麦浪滚滚。这里地势平坦，易于机耕、机播、机收。而生产蔬菜基地却建在了十里开外的封闭的小山沟里，这里水草丰盛，利于农作物生长。正是这个小山沟，在保障全团生活用菜中作出了重要贡献，多次受到团里的表彰！
此时此刻，如果站在老团部的后山上，顺着公路，往南一眼望去，一、二、四、五、六连依次排列建在团部的南侧，新盖的一栋栋，一排排错落有致坐落在煤渣马路两侧，昔日的荒原，以五十七团团部为中心，已经人欢马叫、车水马龙，在兵团战士的虽有说不出的苦与累，却使草原旧貌换新颜，唤起新的勃勃生机！而这一切都是人们用血汗干出来的，也是知青用自己的青春换来的！
作家诗人简介：赵铁汉，1948年出生于北京，电大专科学历。北京十三中，1968届高中毕业生，曾下乡陕西延长县刘家河公社插队，1970年转入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6师57团，1980年任内蒙古棉纺厂文教干事。1985年借调到中国青年杂志社农青刊校，1990年正式调入北京，先后在企业、事业单位任职。2002年任北京中华文化促进会社区文化工作委员会秘书长，2008年退休。参加工作四十年，始终在基层从事文化教育、社区建设与城市管理工作。本人热爱写作，曾在国内外杂志报刊上发表包括小说、散文、新闻通迅、调研报告、报告文学等作品。现移居美国波士顿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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