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袁照：都说刚“开学”？那么多“线上教育”都不算了？

用词混乱、概念混乱
或许是对“线上教育”的不认同、不认可
最近，各地中小学以及高校都已返校学习或开始返校学习。老师、学生、家长以及社会盼望已久的日子，终于来了。曾经有人说过这样的话：疫情是不是真正控制住，就看学生何时返校，学生正常到校读书了，说明病毒确实被控制住了。我是一个语文老师，职业习惯有时会“咬文嚼字”，尽管我经常也会写错别字，但与咬文嚼字的习惯是两码事。叶圣陶也是语文老师，他喜欢、习惯咬文嚼字。之所以此刻会谈论这个话题，是因为在学生“返校学习”这件事的表述上，有些看法，实质也是“咬文嚼字”。昨天，我在网上看到的这一则消息：“近期，全国多地陆续明确高校开学时间。人民网教育频道汇总了目前全国23个省份最新公布的高校开学时间，为大学生们做好返校准备提供参考。”好消息，大学生们开始陆续返校了。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一个这个词：“开学”？什么叫“开学”？经常挂在嘴边上的词，我怕没有准确理解，专门查了词典：“开学，汉语解释有开设学校、启作学者、学期开始三个释义。但在日常生活中用的比较多的是学期开始。现代汉语中开学通常指学生们经过假期的休息之后，重新返回学校继续学习。”显然“开学”这个词用在“人民网”上的这段文字中，是第三个意思，即“学期开始”、“学生们经过假期的休息之后，重新返回学校继续学习”。问题来了，大学在疫情期间，这么久，都是在居家休息，没有在“线上学习”？我是中小学老师，对高校不了解，高校这学期到现在才“开学”？对中小学生返校，许多媒体也是用“开学”，比如，这则讯息：“北京学校走心的“开学第一课”，看看有你的学校吗？”还有这则：“北京各高中校不仅做好了严密周详的防疫防控准备，还将危机转化为教育契机，为高三年级的同学们教授了一堂堂生动的‘开学第一课’”。春节过后，各地都在“线上开学”，有的地方还举行了感人的“线上开学仪式”，按照上述表达，是不是都不算了？老师辛辛苦苦的“线上教育、线上教学”都不算了？还安排课表，还布置作业，一切都如在学校上课一样。学生也是，居家学习，居家听课、做作业，这一切都不算了？迎来了学生返校，许多地方很隆重，搞仪式，强调仪式感，也都不错，只是不能“过桥拆桥”，转身不认账。有些媒体，还用“复课”“复学”等词。比如：“回到明亮的教室，见到熟悉的面孔，广东高三、初三学子今天终于开课啦！返校首日，各地各校为同学们准备了形式多样的‘复学第一课’”。这里出现了“开课”“复学”，按照词面的意思，广东这个月师生在家，也什么没有做？“线上教学”一片空白？什么叫“复课”？什么叫“复学”？我又查了一下辞书，告诉我：“‘复学’指的是学生中途停学一段时间后，再回学校上学。复学，很多时候是指学生休学之后在返校上学。”“‘复课’指的是停课或罢课后恢复上课。”广东媒体使用“复课”“复学”“开课”等词，贴切吗？词义与广东在疫情期间的实际情况是否相符？
这个时代是轰轰烈烈的时代，更应该是严谨的时代。词语的背后是概念，词语用错，是对客观事物的违背。咬文嚼字，是需要的，准确的表达是需要的。同样我也是在网上看到的，有的媒体这样表述：“学校能否开空调？学生返校第一件事是什么？张文宏最新建议”“阔别校园3个多月，昨日，北京市各校高三年级学生返校复课。”这里的“返校”“返校复课”，我以为用词才是准确的，假如在这里说“开学复课”则不准确，会令人产生歧义。学好语文很重要，遣词用字很重要。这当下这么多媒体，还有许多教育部门，发消息、发通知，都是这么粗枝大叶。一不小心，意思全错，关键是无意中否定了大家的辛苦工作。大家要有虔诚之心，不能随便用词造句，这是对小学生的要求，我们成人需要补课。
福楼拜曾对莫泊桑说过这样一段话，他说：“无论你所要讲的是什么，真正能够表现它的句子只有一个，真正适用的动词和形容词也只有一个，就是那最准确的一句、最准确的一个动词和形容词。其他类似的却很多。而你必须把这唯一的句子、唯一的动词、唯一的形容词找出来。”叶圣陶是语文大专家，他也说过这样一段话，他说：“不仅仅是机械地解释字义、记诵文句研究文法修辞的法则，最紧要的还在多比较、多归纳、多体会，对一字一语都不轻易放过。”此时此刻，我相信我们大家都应该有所领悟。用词混乱、概念混乱，或许是对“线上教育”的不认同、不认可。
2020年4月29日于真水无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