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硬汉了！真羡慕他这种“不服就干”的人生

今日BGM，《风的季节》，Soler
大家好，我是小爱。
上个月，摇滚客“众生相”2.0计划重启，我们断断续续讲述了很多粉丝的故事。
我一直没来得及向大家介绍这么一位“摇滚客”：老冯。
1980年出生，习武近30年，国家一级运动员，现任某竞技队主教练和道馆馆长。
得知摇滚客要采访他后，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说了一句“好的”，别的什么也没说。
他着重强调，他所提到的人和事，都不能出现真实的姓名和地点。
我本以为他是一个不怎么好沟通的人，可能练武之人都是这样，人狠话不多。
但是在电话沟通的过程中，我发现他是一个真诚又硬气的那么一个人。
他从小时候习武讲起，那些年吃过的苦，辛酸的，惆怅的，不被理解的，从他平静的语气里，一点也听不出来他经历了这么多。
仿佛这么多年都是云淡风轻，岁月静好的样子。
40岁，他的不甘心依然存在，为此，他付出的代价也很多。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国家逐渐重视起体育，学校的老师，家长和学生也不再轻视体育这一门科目，各个学校都重视身体锻炼，而不是一味地只关注孩子的学习。
他说，到死，也要拼全力证明自己这一路走来的意义。
真TM硬！

老冯小时候活泼好动，不喜欢学习，经常逃课。
等到了初中，其他科成绩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唯独体育特别好，参加学校运动会常常拿第一。
父母眼瞅着管不住叛逆期的儿子，干脆送去体校吃点苦头。
当时只有十几岁的老冯以为自己终于能脱离父母，有了自由，于是满心欢喜住进了体校。
等真的过上在体校的日子，才发现和自己想象的简直是云泥之别。
九几年的时候，设施条件非常艰苦。
他一开始练的是足球和田径，那会根本没有塑胶跑道这一说，只有煤渣子地，跑个几圈下来，身上，脸上，鼻孔里，全都是黑乎乎的煤粉。
1996年跆拳道省队刚刚成立，省队准备向体校招收第一批专业跆拳道运动员。
从小喜欢武术散打的老冯决定去学习跆拳道。
然而兴趣归兴趣，想要成为一名专业的运动员，所有该吃的苦，只能多不能少。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天寒地冻，每天早上都要6：30起床跑3千米。
脚上磨的水泡一个接一个，需要挑破水泡缠上纱布第二天再接着练，脚底板常常血肉模糊。
讲到这里时，老冯停顿了一会儿，良久才继续说：
“第一场实战，对方一脚上来，我的眼睛当时就肿了，成了熊猫眼。那个时候也没有特别专业的教练教我们，我们就和柔道队一起热身，练耐力，当陪练，被摔得全身是伤。”
别看老冯心底有一个股叛逆的劲儿，其实为人本分义气，从来不会仗着自己能打就去装逼，欺负同学什么的。
反而每次碰到外校的人来敲诈勒索自己同班同学时，他就会喊上几个哥们，帮同学打架出气。
或群殴，或单挑，干就完了。
“老实人容易吃亏，我就见不得那帮外校的小混混欺负老实人。”老冯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这段别写太多，打架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毕业时由于入省队还需要再加训等种种原因，他选择先看看学校给分配什么工作再说。
结果被分配到一个偏僻的农村小学当体育老师。
这下他不乐意了。
听到这里我有些不解。那个时候能分配到一个老师的工作，挺不错的，放到现在是多少人都巴不得的事情。
“家里人不愿意你辞掉这个工作吧？”我问道。
“那当然不愿意了。老师有稳定的工资拿，听起来又体面，不过那会年轻气盛，为此我还和家人大吵了一架。”
在他看来，体育老师在学校里面不受待见，没有什么存在感。
这要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自己这样下去就废了。
他选择去当厨子。
“年轻，想得简单，对生活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我只知道既然决定出来闯荡了，就不能回家，丢人。”

老冯想得很简单。
90年代末，厨子挣钱多，有吃有喝，还能学门能养活自己的手艺。
然而现实又一次鞭笞了老冯。
他以为当厨师学徒，一上来就能学到烧菜的技术，实际上人家师傅根本不会先教烧菜，而是让他练习杀鱼。
每天他要杀无数条鱼，速度要快，手法要好，不然就会挨骂。
手被刀划破了，就拿点卫生纸止血，等血不流了，继续杀鱼。
就这样过了两三个月以后，才慢慢学起切墩，学会了一点基础菜式。
原以为自己很快将会成为一名大厨，没想到老天又和他开了个玩笑。
98年，饭店倒闭了。
他不得不拎着一个包，卷一张席子，身上带着仅有的200多块钱，来到省会城市的一个景区酒店的厨房打工。
租了一个不到10平米的房间，每月的房租60块。
房间只能放下一张床一张小桌子，连一个电插头都没有，夏天没法用电扇，冬天也没有任何取暖设施，一到晚上，蟑螂老鼠到处爬。
为了能留在大城市，他拿着230元的工资，咬牙坚持着。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找到在健身房当跆拳道教练的兼职。
舍不得坐5毛钱的公交车，于是上下班来回都用跑。
早上6：30，从住的地方跑40分钟到景区酒店，8点厨房开始干活，忙到下午13点休息，趁这个功夫，他从宾馆跑十几分钟到健身房，13：30在健身房教成人和小孩跆拳道和散打。
教到下午16点结束，然后又跑回宾馆上班，晚上20点厨房下班，再跑回健身房上晚班课，一直到晚上21点半从健身房离开，等跑到家里已经快23点了。
一天至少要来回跑二三十公里。
回忆起这段苦日子，老冯感慨“这样的苦，一般人可能真的受不了。”
在他记忆里最酸楚的经历，还不是这些。
是有一次他被当成了乞丐，给人施舍。
那年夏天闷热无比，在连电风扇都没有的屋子里难以入睡，所以他带着凉席去到附近的桥边上睡觉，等天一亮就起来回家，再跑步去酒店上班。
有一天实在是太困太累了，他睡过了头，一觉睡到了早上七八点钟。
刚刚好桥上有个公交站台，等他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周围等公交的人都在用同情的目光盯着他。
回过神后，发现身边多了一些零钱和硬币。
他顾不得身边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卷起凉席灰头土脸地溜了。
我一时听得入了迷，竟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那时候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形容，很难过。”他苦笑了两声，我听到了电话那头打火机点烟的声音。“这就是在大城市里漂泊的代价，自己选的路，没招儿。”
再后来，他发现厨师这一行业并不适合自己，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性格不合适，他还是更热爱去当教练，教会别人防身自卫的本事会有一种成就感。
因此从兼职教练到全职教练，再从全职教练到自己开道馆，他迅速找到了生活的目标。
关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他没想那么多。
就是想趁年轻，再闯一下。
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手里攒下的钱不多，全家人只有母亲支持他。
和父亲吵了几次后，父亲终究拗不过儿子，又借了亲戚的钱交给他，其余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道馆开业后，虽然学员没几个，可他早早就拟定好详细的训练计划。
立志不教那些花拳绣腿的东西，要教就教真正有用的技能。
等道馆好不容易小有名气，又刚好碰上“非典”。
这下好了，没人敢出来活动。
很快，他手里攒下的钱就只够维持房租，甚至吃饭都要管家里面要钱。
“当时那种情况如果再持续一个月，我就决定关门卷铺盖走人。”回想起这段经历，老冯笑了下。
“谁知道疫情解除后道馆起死回生。那时候累到什么程度？早上8点到晚上9点，没有休息的时间，嗓子一天喊下来，时间一长，扁桃体脓肿，讲话都讲不出来，硬撑着，白天代课晚上挂水。”

随着学员越来越多，老冯也越来越忙碌，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只能喊来爸妈帮自己一把，做好后勤工作。
本以为所有的困难很快就会克服过去，没想到父亲因为过于操劳导致蛛网膜破裂，住院后当时就下了病危，严重的话可能要做开颅手术。
在重症监护室外面，面对20万的医药费，老冯傻眼了。
他考虑着把刚刚有起色的道馆盘出去，凑够医药费。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转了无数次，虽然心有不舍，但救父亲的命重要。
幸运的是，父亲最后的检验结果是毛细血管破裂，没有什么大碍，也不用做开颅手术，从ICU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再住院一个多月就能康复了。
老冯白天上课晚上陪床，连胡子都没时间刮的他意识到，他必须要找一个合伙人来一起分担。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刚从专业队退下来的专业运动员作为合伙人。
他们最初的目标非常明确，以搏击实战为主，对外输送专业的学员，10年之内得到专业队和体育学校的认可。
因此将道馆起名为“高校跆拳道馆”，寓意每个走上体育这条路的孩子们都能上大学。
那时候社会上开始举办大大小小的比赛，全国各地只要有赛事，就带着孩子们到处参加，为的就是有一个比赛的实战经验。
但是随着周围商业体育的兴起，合伙人觉得是不是可以不要这么“实在”，不用这么累，也不用这么专业，走商业化的路子挣钱又快又多，太有责任心往往费力不讨好。
恰逢此时在一场全国大赛中，种子选手们因为和其他队伍的专业队员实力差距太大，导致全军覆没，和以前参加过的比赛取得的成绩相距甚远。
家长怨声载道，纷纷质疑老冯的教学水平。
道馆名声受挫，竞技队全部解散，尽管如此，老冯还是不愿意走商业的那条路。
老冯和合伙人两个人为此冷战了一个星期，最后是一名家长跑过来说想要让孩子学真的东西，而不是花里胡哨的东西，才让老冯和合伙人重新打起精神。
重振旗鼓后，他们开始复盘，在反复看比赛录像，拟定一对一训练计划，吸取教训之后，队员们终于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注册专业运动员16名
省跆拳道锦标赛 四名队员参赛 三个冠军 一个亚军
省跆拳道冠军赛 一金一铜一银
中国中学生跆拳道冠军赛一个冠军 一个季军
省运动会 包揽金银铜
全国青少年跆拳道U系列赛事 河南站、四川站冠军
虽然队员们的体育专业非常优秀，但是在学校还会经常有老师说出“拿个冠军有什么了不起，学习成绩不好其他的都扯淡！”这种话。
对此，老冯也很无奈。
“现实就是如此啊。”老冯说道。“体育一直得不到重视，学校和家长只盯着学习，孩子们的身体素质差到什么地步了？跑两步就喘。”
在期望着国家和社会越来越重视体育的同时，他还有个梦想：
就是能培养出一个人才代表本省入选国家队，参加世界级别的比赛。
现在他每天雷打不动坚持去健身房训练体能，八块腹肌不在话下。
他认为“练人先练己，打铁自身硬。”
为人师表，他要先做个榜样，要和自己的队员一个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为了训练，经常没时间陪老婆孩子，家里人也没少抱怨我。”老冯缓缓说道。
“不过，看到越来越多的队员一个个拿了冠军考入体育大学，就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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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 |策划小爱|撰文滚君|排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