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晓晖相守

相 守
作者简介
魏晓晖，湖南省平江县作协副主席，自由撰稿人，生活于虹桥山区，十五岁离开学校，先后务农、打工、开店、代课。散文见于《儿童文学》、《巨人》、《少年文艺》等刊物。
虹桥乡只有两棵树，一棵是银杏，一棵是槐树。伫立在幕阜山腰的普济庵前，风风雨雨数百年了。
银杏树枝繁叶茂，如一座墨绿的宝塔。层层交错的树枝恣意地舒展着，扇形的叶片青翠欲滴，密匝匝地挨着挤着，在微风里活蹦乱跳。因有庞大的树冠当着阳光，那些青苔便肆无忌惮的在树干上生长成一块块浅绿色形态各异的图案，自在得很。唯有裸露的树根，或粗或细地交错在一起，展示着岁月的沧桑。
不到20米的地方，是那棵千年古槐。相比之下，古槐如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虽然高大挺拔，却枝疏叶少，叶片的颜色也是浅浅的，浅得如初春刚出土的小草。
说虹桥只有两棵树，其实一点不假。因为我们习惯把这棵槐树叫做槐相公，把银杏树叫做恨树或是恨小姐。除此，虹桥再没有以相公小姐相称的树了。关于称呼的由来，源于穷秀才和富小姐相恋的一个传说。据说俩人私情泄露后，为富小姐家庭不容。于是俩人月夜私奔又被人追赶，逃至普济庵前，已经筋疲力尽，无奈之下，双双殉情，并葬于此处。翌年，坟上便长出两棵树来，一棵是槐树，一棵是银杏。又说俩人私奔至此，自知逃婚无望，家法难容，就解下腰带，悬于树上，自缢身亡。“槐相公”、“恨小姐”的称呼也就自此而来。
传说自然无从考证，只是称呼从未改变。奇怪的是，多年前槐树遭遇一次大火，被烧得枝枯叶尽，粗大的树干也被大火从根部到分枝处烧掉大半，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迹。旁边的银杏叶也因此萎靡不振。几年后，有人重修普济庵，槐树忽然再发新芽，而且花开满枝，村民啧啧称奇。只是仅此一年，槐树虽然活了，但再不见花开。而旁边的银杏树则由此恢复原态，至今生机勃勃。
传说也好，神奇也罢，两棵树相守至今已是事实。它们朝看云展云舒，夜看星移斗转，于狂风中高歌，于微风里私语。也许是它们的根系早已紧密相连，也许是它们的灵魂早已融为一体，才会历尽千百年的风霜雪雨而不枯。也可能缘于传说，没人把它们当作树，而是当作一对至死不渝的情侣，被人一直呵护。
只是时至今日，如果传说是真，“恨小姐”应该不再有恨。因为能带着伤痛、不离不弃，相守到今天已不容易，更因为相守的岁月还有很长很长。
即使有一天真的老去，但传说还在，故事还在，风景还在！

本期图片：魏晓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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