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点心的临时工

春节前后到超市，看到了热闹，品到了年味，甚是喜庆！忽然就想起几十年前的商场来。那时实行计划经济，洛阳大的商场，从东到西，也就四大家：老城商场、西工百货楼、广州市场百货商店和上海市场青年营业部。
这四大商场，生意兴隆，过年更是热闹。进了腊月，扯布做新衣的，添置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等大件的，都要到这几家商场。还有一大项，就是买点心，过年走亲访友少不了。如此一来，商场里的点心柜台就要大忙了。
这时候，商场会雇临时工。我就当过这种临时工。那是1967年的春节吧，我才13岁，但个头不低了。
姑姑在上海市场青年营业部工作多年，由她介绍，我到了那里卖点心糖果的组。记得有一个阿姨，手把手教我包点心。包点心，用的是淡黄色的粗麻纸，一尺见方，铺在玻璃柜台上，称好秤，点心在秤上一个白铁簸箕里，随手把点心倒在麻纸上，然后把秤放下，就要上手包点心了。
包点心需要小技巧，新手包不好，要么包不严，要么不方正。阿姨教我的方法，我至今仍可熟练操作。具体说，是对角一掂，放在左掌心，右手把朝怀里方向的一角拢起。此时，要看手中的点心是否放得正，需要调整的，在左手掌里动少许，然后把最后一个角折起，再在上面放一张油光的印有商品名称厂家的帖儿压正，就可以用纸绳扎紧了。扎纸绳时留下提孔，然后交给顾客。
阿姨教得耐心，我学得也快。两三天工夫，我就能像熟手一样应对顾客了。那真是一个忙。商场一开门，顾客就涌上来了，围满柜台，排着长队，我们在里面简直成了机器人。收钱和粮票，称秤包点心，手不停嘴不闲，喝水都顾不上。那时的鸡蛋糕一斤5两粮票，1.2元，蜜三刀一斤6两粮票，0.6元，小金枣一斤6两粮票，0.72元。这几种点心卖得快。
姑姑那时正当年，三十来岁，是商场呢绒丝绸组的组长，年前也忙得很。记得那时祖母在她家帮忙带孩子，中午吃饭一个小时，虽说他们住姑父单位的热电厂家属楼，离商场也近，但还是紧张，她常常回家端起碗就吃，丢下饭碗就走，因为她是组长，操心多，也要带头遵守纪律。
前几天，我去看她，说起那时过年多忙活，她也不木讷了，边说边笑。我故意凑到她耳边说话，她听得清楚，越说越高兴。
她说，那时兴“的卡”，一种化纤布，结实耐穿，过年前买的人特别多。我也知道，的卡，深蓝色，做套四个兜的中山装，是那个年代成年男人的标配。
她又告诉我，那时她们组每天的营业额平常是七八千元，星期天好些，能上万，可到了过年，收入翻番，能达到两万元。
听到这儿，我说，你们那会儿还是靠几根铁丝收钱和布票哩！她笑着点点头，对，对，那时没有电脑，也没有计算器，用的是大铁夹子，把钱、布票夹好，挂在铁丝上，用手猛推，三五丈远，那夹子就到了算账的会计面前，会计会（huì）了账，把发票和要找回的钱、布票再打回来。
她说着，似乎又回到了那商场的声浪中去了。我也仿佛看到了自己在点心柜台后忙碌的身影，称秤、包扎、递出，笑盈盈地迎送顾客。
（配图来源于网络）
THE END
晚报副刊精读
编辑：七仙女
审核：聂利丽 周彦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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