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亚娥┃没有母亲的母亲节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转眼间母亲离开我已经有十五个年头了,这十五年中我已经放下当时天塌一般的恐慌和刻骨的思家情怀,唯独和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却越来越深地烙在心灵深处,时不时会因为生活中一个情景或书中的一句话,心会如刀割般地被撕裂,不由自主泪流满面。偶尔听到别人叫一声妈,我也要难过半天。母亲年轻时漂亮又能干,在村里人缘很好。当时老爸在部队上当兵,我们家是军属,总有些事情需要人来帮忙。那是个吃不饱的年代,母亲却总把家里仅有的好吃的拿出来让别人吃,为此我们姊妹几个轮着数落母亲,母亲总是会说,人家来帮忙,就应该把好的东西留给别人,自己吃不好也没啥。至今我也受到母亲的影响,常常把家里好的东西和别人分享,女儿也习惯和传承了这个风格。
小的时候,冬季冷的不想起床,就总骗母亲,说我在被窝里烫会头发。因为我的头发是自然卷,在被窝里捂一会就是个新发型。母亲从不揭穿我的谎言,拿着我的棉袄去灶火上烤着,等烤热了就连哄带拉给我穿上热烘烘棉袄。年幼的我心里满是幸福感,有母亲陪伴的日子,我就一直是个宝。
开诊所的日子里我太忙了,吃个饭都要母亲给我热好几次,还没吃几口就会来个病人。我急着处理病人,母亲从来没烦过,只是笑着说,娃啊,你吃饭这么慢,在没饭吃的年代你就吃大亏了。每逢三更半夜出诊,母亲就一直在担心我的安危,一直等我安全返回才能把心放下。算起来,这辈子我亏欠母亲的太多太多,如果有下辈子,就让我还做她的女儿,尽我所能来弥补这份斩不断的恩情。
在深圳的那年我丢失了母亲,知道母亲生病的消息后,我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了。我心急火燎地飞回到母亲身边,母亲瘦了,脸色很黄,看到我回来高兴地说了一句,我女儿回来了,我有救了。我强忍泪水安慰母亲说,凭你女儿的技术,啥大不了的病,你女儿还能冶不好?母亲开心地笑了。我拿着母亲的片子找医生,找同学,但无论我怎么不愿接受,也还是改变不了事实——胰腺癌晚期。我和姐姐们的心都碎了,但在母亲面前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不停地查资料,自己着手给母亲做治疗,一天3次中药。冶疗了半个月,母亲的脸色恢复正常了,炒的菜也可以吃了,渐渐地人也精神起来。中午时分,我会陪母亲晒会太阳,给她梳梳头发,剪剪指甲;夕阳西下时,母亲会和我唠嗑唠嗑家里的事情。一晃5个多月了,那个肿瘤摸起来已没有了踪影。我心里暗暗高兴,母亲没事了。谁知道过了几天后,母亲的病情又转移扩散了,人突然消瘦了许多。母亲是个虔诚的基督徒,说上帝会派天使来接她走的。她让我们给她穿好衣服,静等天使来接。谁知天公不作美,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天使没来,母亲也没走成。但她执意不喝药了,决心要走。母亲也许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离开时的样子,就在某个中午我出去修手机的一会会间隙里抛弃我而去,从此和我阴阳两隔,相见已是难以上青天。
母亲就这样突然撒手而去,从此后再也没有人像她老人家一样疼我宠我了。我总觉着母亲一直在想我,因为每一次我想她了,我们娘俩就会在梦中相聚。最为难过的是,梦醒了,母亲就不见了。
母亲啊,我好想你!

牛亚娥,出生于陕西关中的一个小农村,平时爱看书,写些心得。现在就职于中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