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菊蓉|春暖花就开《大文坊》南通专刊（总245期）

微旬刊《大文坊》南通专刊（总24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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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燕：背影
王 建：老街（外一首）
小诗佳人：我梦里梦外的花园
曹菊蓉：春暖花就开
惠 子：悲喜人生（评论）

昨天，天阴冷。傍晚雨后的地面湿湿的。
我去第二集贸市场买馒头。卖馒头的小王每天都要到下班以后才来卖。我一直买他们家的馒头，不仅仅是因为他家是老酵馒头，有我记忆中的味道，更多的是因 为我佩服这个年轻人面对艰难困苦的勇气。

菜市场门口，有几个小摊摆在地上。我不用买菜也就没去留意。“买点儿菜头吧。”一个弱弱的声音从我耳旁拂过，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去。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正注视着我呢，目光中充满着渴望。菜头？现在的菜头老了，不好吃了。我犹豫着。“可新鲜了，我冒雨掐的。买一点吧。”我瞥了一眼：细而长，一看就是老了。好吧，就买一斤吧！我正准备蹲下身子帮老人牵袋口，我朋友看到了我，喊我去帮忙，她东西多不好拿。我跟老人说等会儿来买吧！
陪朋友处理完那些东西，又陪她去买蔬菜，那里也有菜农在卖菜头，看上去比那老人的菜头品质要好许多：嫩而且粗壮。朋友说，你不是要买菜头的吗？我说，我不买了。朋友笑我，还惦记着那老太吧，说我的同情心又在泛滥了。待我俩买好菜和馒头出来时，天色更灰暗、更阴冷了。老人还在那里，她的菜头还是老样子摆着。显然一斤也没卖掉。我说买一斤吧。老人说二块钱。朋友说她留都留到你这儿来买的，你还卖得贵。“你们转了一圈买不到了才来的吧。”没想到老人家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好了吧。”朋友打趣道。这老人家怎么这样说呢，我的心头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滋长。“算了吧，我不买了。”我看了她一眼，怪怪的，老人居然什么也没说，惶恐地低头整理起菜头来，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眼前满是老人那诚惶诚恐的模样。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拿点菜来卖多不容易，若不是真有困难，在这样的天气里她应该是不会出来的吧。我不明白今天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就算是一个乞讨者你也不止施舍两块钱，更何况是个可怜的卖菜老人。
闺蜜常笑我，买东西就买东西，挑好的买就是了，为什么偏偏要买这些既贵又不好看的。环保呗！你不懂吗？我反问。事实上我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也曾脸朝黄土背朝天在农田里耕耘过，深知农民的不易；也许是那些年父母在老家得到众乡邻无微不至的关照，对农村、对农民，尤其是对那些年迈的老人有着一种解不开的情结，每每看到他们就如同见到了家乡的父老乡亲一般，倍感亲切。所以，无论是贵了还是质地不好了、份量不足我都不计较。有时为了图省事，秤都不秤，一条黄瓜、两把大豆的，他们说多少钱就多少钱。虽然有些老人也没给我少上教育课：12元一斤买回的不是草鸡蛋：一梱芹菜里面都是老得不能吃得；野河里的鲫鱼却煮出了浓浓的柴油味……但似乎没有起到多少作用。我觉得比比那些黑心商贩，比比那些哄抬物价的人他们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呢？唉！本性难移，我始终相信这世上还是善良的人多！
可今天你是怎么了？我不断地反问自已。老人就这么一说，你就受不了了，你就不能趁着她的话茬夸她家的菜头好吗？就因为她说了一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就不买了，她该有多么的自责！你就是一枚小人：说穿了你还是不大气，希望别人能理解你的一片好心。可理解了又怎样？为的是让别人说你好？让别人感恩戴德吗？可笑！你的善心是做给人看的吗？别人懂不懂又有什么要紧呢？要紧的是自己的内心。
我的脚步不由得往回折去，目光停留在那老妈妈身上很久很久，她那紧缩的身子和被风吹乱的白发让我心生怜悯。不知怎的，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来，要是她老人家在寒风中苦苦期待我会怎样呢？我走上前去，没敢正视她。蹲下身子将菜头全部装到塑料袋里。“一共多少钱？我全买了。”“8块。”“8块就8块。”” 只有4斤，就4斤。”老人满心欢喜地说着，全然没有察觉我的窘态……

拎着菜头，我的心情舒畅多了。顺着长长的围墙往家走，感觉风小了，也不再那么冷了。墙角处星星点点的野花静静地开着，一小片、一小片的空地上那白白的、小小的荠菜花昂首怒放。“牡丹开花，荠菜也要开花。”尊重和善待每一个生命，多好！
善待别人就是善待自己。做人大气一些、宽容一些，人与人之间也就多了一份和谐、一份美好。“予人玫瑰，手留余香。”带来阳光、照亮他人生命的人，自己也会沐浴在阳光之下。

春暖花就开！8块钱买到了老人的欢天喜地！8块钱换来了自己内心的平和愉悦！这是多么值得我们去做的事啊……

曹菊蓉，江苏南通人。中学高级教师。一直从事初中语文教学，尤喜阅读和写作。她和她的学生常常在各类征文大赛中获奖，也常常在报刊杂志上发表通讯、散文等。教之余，她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安静的读书人、自由的撰稿人，参与编纂了巜青少年阅读书》等。在她看来，能与阅读与写作相守一生的人是幸福的、是年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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