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事旧人】人生遗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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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遗憾多文/王成海
又到了昼长夜短燥热难耐的夏季了，对于这样的时令我一贯就喜欢的时候少厌恶的时候多。更何况当下自己面临着如此的窘况？为了让我顺利度过这因燥热憋闷而难捱的夏日，真是又辛苦了妻子，她不但在凉房放了一张单人沙发和桌子，还把那张单人床也腾了出来，就是为了让我能坐又能躺。
这几天每日的午后，为了躲避家中的热浪，我常常在妻子下午上班离家的时候就随同她一同转移到了凉房暂时歇息。在阴暗的凉房里，除了院里的两只小狗偶尔进来静静地陪我一会儿外，更多的时候是我一人枯坐或静卧。人只要活着其实就是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身体高度忙碌的时候，脑子相对就会清闲下来；而身体清闲下来的时候，脑子就会高度地运转起来。我自从生病之后身体再想忙碌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于是老会不由自主地胡乱想许多问题，自我强行阻止也阻止不了，有时想的自己都烦躁不堪。我曾经细细地梳理过自己近五十年来的人生经历，想来想去，觉得人生其实大多是由遗憾贯穿起来的，因遗憾而奋进，在遗憾中终老……
记得在自己的童年时代，饱食一顿好饭，甚至一个白白的大馒头就是我等普通农民人生的最大奢望。可令人遗憾的是，那时村里的田地里几乎种的都是小麦，可到头来小麦几乎都缴了公粮，供应了全国各地大大小小城市的居民和世界各地所谓兄弟国家的人民，而那些真正种地的庄户人家却把吃自己种出的粮食当做了一种可望不可即的理想。他们吃着拿小麦换回来的难以下咽的玉米和红薯干，还要饿着肚子高唱社会主义好的歌曲。这真是所谓的“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卖鞋老婆赤脚走”在现实中的真实反映啊。连一个白白的大馒头都难以吃到，是我童年时的最大遗憾。读书了，一个像样的书包，一个新铅笔盒和几个整齐的白纸本又成了我现实中的最大追求。可到头来我用的都是哥哥姐姐替下来的旧书包和烂笔盒，为了省钱，所用的写字本也几乎都是自己买纸裁剪开，然后用缝衣线缝制而成的，且这也是正儿八经交给老师的作业本，私下里自己练习所用的本子不是又硬又脆的黑纸裁剪而成，就是收留别人用过从背面还能写的本子。没有一件像样的学习用具是我少年时代最大的遗憾。到了大学，那时社会正流行上衣口袋插一支钢笔的穿衣样式，确实那时是中国社会长久以来少有的一个蓬勃向上，激情四溢的年代，社会刚刚从文革的沉闷窒息中缓过神来，改革开放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追求知识成为那个时期社会几乎所有人的追求目标，年轻人衣兜的一支钢笔不但能显示出你文质彬彬而又有学识的涵养，更能彰显时代的潮流。可我就是没有富余的闲钱买一支像样的钢笔，老是把别的同学用过用烂的旧钢笔，重新组合起来弄成一支四不像钢笔，显得寒酸而可怜。没有一支像样的钢笔是我大学时代最大的遗憾。
工作了，可工资很低，看着商店卖的现成服装，笔挺而好看，早已经垂涎欲滴，可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是绝对买不下的，我总不至于为了一件衣服把刚娶回来的媳妇踢出家门吧，最后“二者相较取其轻”，只能委屈自己的身材，买上便宜的布料到裁缝店去做，常言道:一文价钱一文货，价钱便宜的布料肯定是做不出上档次衣服的，穿在身上有时像戏场的小丑，白白把自己优美的身材降了好几个档次。刚工作那几年，连一件像样的普通现成服装都买不起，这是我那时最大的遗憾。渐渐地有了少许积蓄，买一两身普通的现成服装也能达到了，可身体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福了，再想买衣服居然无法买到合身的了。此时享受一点美味的经济条件似乎也能凑合具备，可医生一再提醒少吃肉多吃菜，最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中意的东西从眼前飘过而无法把它们抓在手里。人到中年身体亮起了红灯，因身体之故，衣服买不上，好吃的不能享受，这是我那时的最大遗憾。孩子终于大了，自己也拼搏到了中年，虽然家底和同龄的许多人相比，远远还没有达到厚实的地步，但适当地犒劳一下自己，诸如外出到附近的旅游景点看看走走，似乎也可以勉强应付，可谁知危及生命的大病悄然而至，把自己和整个家庭的美好计划彻底打碎，从此奔波在了求医治病的路上，使自己在受尽苦难的同时，家庭的经济生活从此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的起点……
而今孤寂落寞地待在家中，细细地梳理自己经历的人生岁月，一缕酸楚不由地袭上心头，感觉自己的人生就是由一串串遗憾构建起来的，遗憾的背后都是自己奋斗的心酸和经历的苦难，有人说没有苦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可如果要我来说，我宁肯人生不完整也不要苦难。不过好在我在遗憾中也有少许的慰藉，那就是我从未放弃过读书和写作，知识的积累极大地充盈了我的精神生活，掩没了我在物质生活上的匮乏。就如现在，如果我没有书籍和写作，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我在生病期间的漫漫煎熬岁月，写到这里，不由地悲从中来，真TM想放声痛哭一场……于2017.7.2日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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