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洽川文学】陈凯 || 一颗种子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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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162期
一颗种子的新生
陈 凯
我已经不记得是哪一天了，女儿放学回来，从裤兜里拿出一颗豆子，是橡皮红，有大人的指甲盖那么大，形状类似于腰果。
她认真地对我说：这是科学老师给每位同学发的，让回家种起来，观察它能否发芽。然后问我家里有没有盆。
我从阳台的角落里拉出一个废弃的小花盆，幸好里面还有土，只是不知道之前种过什么花，早已尸骨无存啦，土也干裂的没有一点气息。
女儿看了看，问：这怎么种啊？
我因为不抱任何希望，只是打发打发她的好奇，甚或敷衍一下老师的作业，就简略地说：刨个小窝，把豆子埋起来，再浇点水呗。
女儿弯下腰，按照我说的认真地操作起来。只是她怕土脏，就用了一把叉子，在土里挖了一个特小的坑，也就能放进豆子，然后埋上土，又用一次性杯子接了一点水，像给小鸟或小鸡喂水那般，胡乱地洒了几滴完事。我觉得有点太苛刻了，就顺势把剩下的水全部倒进去了。
之后，就把它放在了那盆正茂盛的吊篮下，等着它奇迹再现的某一天。
一旁的女儿疑惑地问：妈，你说它到底能不能发芽呢？这个我也不肯定，但又不好扫了她的兴趣，就说：只要它有生命的细胞，一旦躺进土壤的怀抱，再喝点“乳汁”，晒晒太阳，那就有可能啊，你可要随时来看哦。
果然，随后的几天里，女儿每天早晨睁开眼，就先跑到阳台上，看看这个花盆，看看那颗被埋在土里的种子，看看那份希望。
几天过后，花盆里依然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绿意破土而出，女儿似乎也失望了，撅着嘴说：妈，我看它肯定不行了，要么就是种子有问题，要么就是土壤有问题，要么就是咱们种植的方法不对，它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是啊，也许女儿分析的对，这颗种子会不会本就不可能发芽，本就已经没有胚胎，即便再多的认真对待，也不会有所惊喜吧。
慢慢的，女儿也就放弃了守望，几乎不再来观望它了，我也忘了这回事，一切似曾从未发生过，毕竟，那也只是个实验，也只是个作业而已，并不能够改变什么，只是稍稍地让女儿起初的盼望干涩了，起初的认真疲惫了：一个新生命的萌发，对她来说，还将是个迷，还将是往后要遇到的惊诧吧，只是时间而已。
就这样，放弃了等待，之后的日子依如寻常。
就在今天，我下班回家打扫卫生时，正用扫把清扫阳台，那个已被堆放在吊篮身后的小花盆周围有点散落的土，我就准备挪动它，忽然发现里面有一根细细的，长长，浅绿色的蔓，起初以为是吊篮的叶子，待我拉出来后，才惊讶到：原来是一条蔓延的豆苗！它因为太长，肢体柔软，无力支撑，已经匍匐在地，约有十公分啦，中段处，还有一大一小的叶子，顶端是绕成环形的芽，叶片下方，一颗干瘪的豆皮还挂在腰间。
这就是女儿种的豆子啊，不知何时，它已经破土而出啦，使劲地长着个，使劲地撑起身子，要去沐浴阳光，要去呼吸空气，要去一个更大的世界里漫游。它在我们已经绝望地放弃时，却没有自我放弃，让内储的力量，先是顶破了豆壳，再顶破了坚硬的土壤，一点一点用稚嫩的身体展示着生命的力量。
生命的力量是何其强大啊，生命的信心又是何其的坚定啊，在不是舒适的环境下，竟然能够挣脱壳的束缚，将饱满的深情，饱满的生机倾注于一根细蔓间，而且那硬硬的壳也许是不愿认输，死死地卡着它，已被它新生的那股劲顶起，悬在半空。
我心疼它还尚柔弱的腰身，就取来一根筷子，插在土里，用绳子将豆苗的茎固定在筷子上，似乎这样，它就不会因为过长而散乱，或夭折。
一番收拾停当后，又给它浇了水，它早被遗忘了半个月了吧，土壤干渴，午阳又暴晒，哪里还来的这番勇气，支撑出一片世界，好不负女儿的期盼？
其实，这份神奇早已在它是种子时就形成了，那些来自于内心的力量是不可轻视的，沉默，只不过是它孕育的蓄积。我们却没有给予它足够的等待，足够的呵护，而它，却依然抱定决心，决心长成一片绿色的世界。
这不，我的眼前，不就是一处新绿吗！那么脆嫩，又那么坚定，不指望它能够开花结果，有了破土而出就有希望，起码，它没有熄灭在包裹里。
作者简介
陈凯：微信昵称“小雨伞”，四川大学法律系毕业，国家公务员。喜好文学，有诗文发表于报刊和人民日报电子平台头版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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